然而,陆砚并没有息怒,眸子里幽暗得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可裴霜霜却并不怕,她清楚,陆砚绝不会伤害她。
便理直气壮说:“我的女工能把鸳鸯绣成鸭子,那丝帕根本不是我绣的!你一查便可证明我清白!”
不料,陆砚却伸手拿过了那方丝帕,视线凝着丝帕上的字迹,眼神发狠。
裴霜霜心头闪过不安,不由拽紧他的衣袖,可陆砚却一把甩开了她:“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字是我手把手教的?”
第四章
裴霜霜跌落在地,刹那白了脸。
帕子上的字迹确实是她写的,可那时候她只是为了赌气,嫁给他之后,她对别人从来都是止于礼。
可这些,当着众人的面,叫她如何开口?他又如何肯信?
犹豫将,却听陆砚满眼冷戾,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吩咐:“将皇后禁足长乐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轰的一下,这道冷酷的声音和前世两人决裂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皇后裴氏,不尊长辈,不敬君王,不堪为后,即日起禁足寒山寺,任何人不得探视,至死不得出!”
裴霜霜捂住胸口,可那撕裂的刺疼却依旧蔓延,疼的她眼前都开始模糊。
自己还是回来晚了吗?
陆砚不信她,是不是已经厌恶了她?
裴霜霜望着面前已经模糊的明黄身影,拼尽全力才挤出一句:“不要……阿砚,不要扔下我……”
可陆砚却转身离开,一如上辈子的决绝。
裴霜霜想伸手去拦,可刚一抬手,心口被按住的闷疼再也忍不住,下一瞬喉间却喷出一口腥甜。
“娘娘!”
恍惚间,裴霜霜似乎看到了陆砚朝她走来。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她仿佛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
昏昏沉沉间,不知过了多久。
隔着迷雾,裴霜霜好像看见陆砚,可任由她怎么喊,怎么追,他都头也不回。
她一边哭一边追着,喊着:“别走!我爱你,求你别扔下我……”
“阿砚!”
裴霜霜挣扎着,忽然一口苦涩的药汁从口中灌了进来,她一个激灵,而后竟然被刺激的睁开了眼。
入目,竟然是陆砚清冷的脸,而他……竟然在吻她?
他原谅她了?
正想着,一口苦涩的药汁被渡了过来,裴霜霜苦的头皮都发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陆砚,趴在床边吐了出来。
她刚用帕子擦过唇,还没开缓过来,就被陆砚一把拽进他的怀里,视线想相对,他竟满眼风雪。
“你就这么嫌弃朕?是不是陈晋安下了狱,你的心也跟着走了?”
直白的嘲讽,像一把利刃扎进裴霜霜的胸口。
她的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明明他知道她怕苦,为什么非要说这样的话伤她的心?
他用这种亲密的法子喂她吃药,分明是放不下她,他还要自欺欺人多久?
裴霜霜越想越压不住委屈,干脆一把推开他躲过一旁的药碗,忍泪赌气:“不劳陛下操心,臣妾自己会喝!”
她闭上眼,准备将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
可手却被陆砚拦下。
裴霜霜抬眸,陆砚的眼中没有一丝温度,那是她前所未见的冷意。
“裴霜霜从来不会自称臣妾,你到底是谁!”
第五章
裴霜霜心头一紧,前世因陆砚强娶,大婚后他们形同陌路,自己平日也甚少理他,确实从来没有自称臣妾。
重生之后,她一心念着他态度自然和从前不一样,可她现在对他好,难道他还不喜欢?
眉眼一转,她故意凑近他,曲解他的意思:“你将我关在寒山寺足足三个月,把我饿到瘦脱了形,现在还好意思说不认识我,嫌弃我?”
陆砚凝着裴霜霜眼角独一无二的褐色泪痣,眼神顿时晦暗不明。
眼前的不是裴霜霜,还能是谁?全天下只有她敢对他这么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