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邵怀里抱着戚亦安,两个人的影子亲密重合着,正一步一步的朝着她走过来。
楚惜夏脸上挂着泪,衣服上也滚满了灰,整个人看着狼狈又憔悴,就那么瘫在地上,仰头死死的看着迎面走过来的人,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季明邵一眼就看见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了。
他第一次看见她这么脆弱无助的模样,那双因为夹着泪水而异常明亮的眼睛,像是某种深入灵魂的尖锐利器,一下子就精准的戳中了他的心脏。
让他从心口里,泛出一股说不出的异样情绪来。
越是走近这个女人,他的脚步,就越是缓慢,像是被施加了什么魔法,让他迈不开步子。
步伐,最后差点就停在了楚惜夏的面前。
他垂下眼睛,默然与女人直愣愣的目光对视,喉咙像是堵着什么话,急欲要说出来。
“明邵……”怀里的戚亦安,忽然难受的哼出声,“我心脏疼,明邵,我很难受……”
季明邵原本缓下的脚步,立即又加快了。
戚亦安的命,比跟这个女人离婚更加重要,他曾经保证过,不会让戚亦安出事的。
收回视线,他与地上的女人错身而而过,同时低声对着戚亦安说道:“别担心,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楚惜夏睁大了看着季明邵的眼睛,轻轻一颤,眼泪无声的从眼角落了下去。
她刚刚,到底在奢望着什么。
明知道,在那个男人心里,只有戚亦安是重要的。
楚惜夏合上了睫毛,蜷起身体,将脸埋在膝盖间,闷闷的继续哭了起来。
季明邵听着身后那细细的哭声,明明飞快的脚步,仍旧控制不住的缓了几分。
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回头看看那个女人。
怀里的戚亦安伸手软软的抓住了季明邵胸前的衣服,虚弱无力的又叫了一声季明邵的名字,随后手腕脱力的往下一落,脑袋一偏,彻底的晕了过去,苍白的脸上毫无生机,简直像是……
“安安!”季明邵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连忙加快了脚步。
上车之后轰的一声发动了油门,车子呼啸着,毫不留情的从地上的楚惜夏刷的开过,轰鸣着飞快的开远了。
车子开过,留下一串黑色的难闻尾气。
那味道紧紧的包裹住楚惜夏,简直要她窒息。
她不敢抬起去看离开的车尾,只是更紧的环住了自己的身体,像是一只被丢弃的绝望小动物。
顾如珊看到她这个样子,更是心疼得不行,要不是怕她离开了楚惜夏没有人照顾,她早就跳过去爆揍季明邵一顿了。
楚惜夏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哭得眼睛都肿了,鼻头通红,模样狼狈不堪。
膝盖上的伤口不算严重,但破皮的面积很大,看着十分狰狞,脚腕上的伤口最是严重,韧带严重拉伤,至少要修养一个月。
顾如珊忙前忙后的帮她处理完所有医院的琐事,又跑到外面酒店去给楚惜夏买了鸡汤,脚步匆忙回来的时候,楚惜夏独自躺在病床上。
医院惨白的灯光落在她柔和精致的五官上,有种说不出的脆弱和苍白,侧头安静的看着窗外,浅淡的眉眼里尽是落寞和孤寂。
悲伤得像是从这个绚烂的世界里隔离开了一般的格格不入。
顾如珊心里叹口气,叹息说:“夏夏,喝点汤睡一觉吧。”
楚惜夏依旧看着窗外,身体没有动,声音轻得像是能随时被风吹散。
“我不吃,如珊,你帮我找个律师来,我……要准备离婚协议书。”
……
另一家医院。
季明邵身形挺拔的站在窗前,盯着窗外的璀璨灯火,静默出神。
被擦得透亮的玻璃上若隐若现的倒映着他深邃而俊美的五官,凛冽的眉眼隐没在夜色里,窥不出任何的情绪。
“明邵。”戚亦安从洗手间里出来,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季明邵没有动,似乎没有听见。
戚亦安眼神狠了狠,自从楚惜夏那个贱女人说了离婚之后,季明邵就开始这样不对劲了。
看起来,他似乎比预想之中更加在意他和楚惜夏的婚姻。
戚亦安阴狠的咬了咬唇,换了一副无害的脸靠了过去,语调温软的开口说道:“明邵,今天我看惜夏姐离婚的态度似乎很坚决,要不……我去找她解释?今天的事情,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没忍住自己的感情,对你……惜夏姐也不会提出离婚。”
“解释?”季明邵微微侧头,幽暗的眼底满是嘲讽,“我有什么需要跟她解释的?她要离婚,我求之不得!”
季明邵每一个字都说得用力,不屑的语调里,似乎还带了些什么别的情绪。
戚亦安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心里有些不安,不由握住了季明邵的手臂,柔柔问道:“那……你跟她离婚之后,会娶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