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洪熙元年,新皇登基,王朝局势迎来了新的关口,虽然新皇开元,大赦天下。然则这个大晋百年的王朝却和帝都东京的局势一样,从此变化莫测,失去了往常的安逸。
“七姑娘,你们补桐院这个月的月钱已然发过了。再多发,老婆子我可做不得主,姑娘还是回禀大娘子是正经。”洪熙年才刚刚开始,帝都的各大豪门在短暂的混乱之后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大宅门里的生活还是一如往常,没有泛起丝毫波澜。至少在这个号称开国之后,如今圣眷正浓的孟家,孟丛云就从来没感受到一丝新的希望,看着眼前齐嬷嬷那张昏黄的老脸,只觉得一股委屈再也忍不住,双眸之中眼泪犹如断了线一般滑落脸颊,倒是让原本还要继续发话的齐嬷嬷生生的止住了嘴巴。
“齐嬷嬷,我小娘的月例原本一月足有五贯银钱,我也有两贯。弟弟尚小,月例也是分在我补桐院里。如今小娘生病,父亲说加两贯,该有十贯钱。可是前日嬷嬷只给了我五贯。”孟丛云看着齐嬷嬷,泪眼朦胧,但是为了拿到剩下的钱去抓药,却不得不将那股委屈和怒火压在心底,“请嬷嬷将剩余的五贯钱给我吧,小娘还要去抓药。”
“七姑娘,这是你们补桐院九儿签过字的,你自己瞧瞧。“齐嬷嬷转过头拿出一本册子扔给了孟丛云,声音也变得冰冷起来,“姑娘快别说这样的话,传到大娘子耳朵里,还以为我老婆子贪了你们补桐院的月例呢。”
“齐嬷嬷,您这是拿我在堵七姑娘的口呢,我何时签过字拿过补桐院的月例了?”孟丛云尚未来得及翻开册子,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女声,紧接着走进来一位明裳钗裙的女子,二十不到的年岁,清秀的面容上此时却有一丝怒色,劈手夺过孟丛云手中的册子直接给扔了回去道:“齐嬷嬷好生无理,我何时领过补桐院的月例了?今日还请齐嬷嬷说清楚些,也免得九儿回去受责罚。”
“九儿姑娘什么意思?自己按下的手印难不成我还错怪你不成?”齐嬷嬷也不管九儿的面色,翻开册子翻开正要继续说下去,门外忽然再次闯进来一个丫鬟,带着哭音叫道:“七姑娘,小娘身子不好了,九哥叫让姑娘快回去呢。”
“阿娘!”这一下不论是孟丛云还是九儿都顾不得和齐嬷嬷争吵了,齐齐奔出门去一路朝着补桐院而去。
“嬷嬷,这田小娘自从生了九哥之后就一直不大好,拖拖拉拉已经四年多了,一直靠着汤药吊着,这一次只怕——”齐嬷嬷一开始也被惊呆了,但是随即就缓过神来,而此时她身边一个年岁十三四的小丫鬟走到了齐嬷嬷身边,声音微微有些异样,“会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闭嘴,这种话也乱说?想是罚堂的戒尺戒棍没打够?”齐嬷嬷此时脸上的神色忽然变了变,声音虽然严厉,但是却好似有着一丝颤抖,在喝止了小丫鬟之后自顾自的说道:“扣除补桐院的月例是大娘子的主意,再说了,区区一点月例和田小娘的身子有何关系?横竖请郎中也是账房出钱。”
齐嬷嬷说完之后也是步履匆匆而去,只有这个小丫鬟留在原地,半晌之后忽然脸上浮现出一缕后怕之色,随后也是跌跌撞撞的跟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