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民医院,肿瘤科化疗室。
许客看着病床上仍在工作的路清溪,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您刚做完化疗,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路清溪翻着手里的文件,只淡淡说:“去安排到伦敦的行程吧。”
身为助理的许客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退出了病房。
门关上后,玻璃窗倒映出一个苍路的女人,眼角的细纹透出遮不住的疲倦。
床头的病历卡,无情的写着几个大字——宫颈癌晚期。
两日后,伦敦,国王酒店。
路清溪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那个人,松了口气又觉得疑惑。
这15年,那个人处处跟自己作对,这场价值十亿的公司收购,他不可能不来掺一脚。
那个人不在,收购毫无悬念落到了路清溪的手里。
公司副总留下接手后续,路清溪便先离开了。
路清溪一走,会场马上就有八卦的职员聚在了一起。
“你知道吗?这路氏集团的路总和谢氏集团的谢总,15年前可是轰轰烈烈的一对金童玉女。”
“什么?谢总的爱人不是蒋氏大小姐蒋嘉然吗?路总不是去世的陈总陈鹏飞的夫人吗……”
路清溪并不知道自己正处于八卦的中心。
车子在街道里穿梭着,路过特拉法尔加广场,路清溪的视线一顿。
“停车。”她出声。
路清溪下车,往喷泉走去。
喷泉边坐着一个正在喂鸽子的男人,他穿着全球仅此一件的手工大衣,气质出众,眉眼间尽是盛气。
路清溪在鸽群前停住了脚步。
“好久不见。”谢渝州抬起脸来,笑着道,只那笑意却未到眼底。
路清溪移开视线:“好久不见。”
“吃过饭了吗?那家热狗店还开着,味道跟15年一模一样。”
男人的声音带着磁性,煞是好听。
“不用了,我已经不喜欢吃热狗了。”
如老友般寒暄的对话,谁也不会察觉这是在商场上斗得你死我活的路氏与谢氏的领头人。
路清溪垂下眼眸:“怎么没去会场?”
谢渝州眼神一暗,将面包屑一扬,惊起满地鸽子。
“路总可能不理解,有的事。”谢渝州漫不经心道,“比钱重要的多。”
“渝州。”
这时,一个漂亮女人叫着谢渝州的名字越过路清溪扑进谢渝州怀里。
蒋嘉然在谢渝州的怀里撒着娇埋怨:“那家冰淇淋竟然卖完了,太气人了。”
谢渝州整理着她稍乱的头发:“我让人把他请回国给你做。”
一派甜蜜气氛。
路清溪这才了然:原来这就是大过十亿的事。
蒋嘉然这才恍然看见路清溪一般,甜甜的叫道:“清溪姐姐也在啊,是在谈生意吗?”
蒋嘉然笑容灿烂明朗,可只有路清溪知道在这幅天使面孔下有一颗怎样狠毒的心。
路清溪点点头:“你好。”
不等谢渝州开口,她便说:“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路清溪转身离开,她走近车子,许客立刻给她开门护着头顶进了车。
谢渝州看着这一幕,眼神逐渐阴霾。
看着那辆熟悉的奔驰就汇入了车流,谢渝州用舌尖抵了抵牙龈。
车里,路清溪缩在后座,看着窗外倒退的山毛榉。
这个季节的英国像是能冷到骨子里一般,怎么也暖不起身子。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
15年前,她也曾挽着一个人的手往喷泉里扔硬币祈祷她的爱情天长地久,也曾和一个人共吃一份热狗,亲密无间。
路清溪闭上了眼,谢渝州和蒋嘉然的身影如藤蔓在她脑海里肆意缠绕,她无意识的捂上了胃。
心底有个声音质问着她。
早知年少情深,也能走到想看两厌,你还会爱上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