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国,路清溪再次复诊,医生神情凝重。
“你现在的情况必须要尽快手术,不能拖了。”
路清溪晃了晃神,她不怕死,毕竟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只是她暂时还不能死,她还需要时间。
她看着医生,冷静的点头:“好。”
回到家,白织灯将房间照亮。
整个房间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惨路的灯光打在墙上,毫无人气。
路清溪走进房间,床头柜上孤零零的摆着一个小盒子,她的指尖拂过盒子的表面,又陷在回忆里,眼神泛着空。
过了一会,路清溪才回过神。
她拿起安眠药,倒了一把在手心。
想起医生说吃多了对生命有危险,想了想,还是倒回了几粒。
如今药效对她已经越来越不明显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才姗姗来迟。
几天后。
路清溪去参加一位老朋友孟江的婚礼。
他曾是个高喊婚姻是自由坟墓的艺术家,没想到如今也甘愿用一枚铁环被另一个人禁锢一生。
新郎等候间。
路清溪走到孟江面前,把一副画递了过去,由衷的祝福:“新婚快乐。”
孟江视画如命,高兴的接过画,掀开画布后却顿住了。
他眉头像打了死结:“这画你舍得?”
“放在我这里也没有意义。”路清溪扯了扯嘴角,“就别让它蒙尘吧。”
孟江表情更加纠结,看着她身后干笑两声。
路清溪心有所感,转过身。
只见谢渝州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看着孟江手里的画,神色不明。
孟江一咳,把画轻轻放下,故作轻松往外走:“我去看看我的新娘,你们俩慢聊。”
随着“咔哒”一声,门关上了。
连同房间里音量键也被关上了一般,寂静无声。
橙黄的灯光洒在谢渝州身上,渡了一层光,路清溪看不清他的眼睛。
她沉默着,似乎要与房里的家具融为一体。
许久,谢渝州缓缓踱步,走了过来。
“我以为你很喜欢它。”
他走到画面前,观赏着,手指滑过画上的花:“还记得为了这幅画,我连着去求了帕索一个月,那可真不容易,有一次我差点从山涧滚下去。”
路清溪心局促地跳了一下。
谢渝州靠近她,低沉声音带着恶意:“我还记得,你收到画那个晚上,汗水与泪水流下来的模样……你还记得吗?”
路清溪的睫毛微微颤动,有那么一瞬她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疯狂的盛夏。
但只一瞬。
路清溪闭上了眼,将眼前的虚无都打碎。
她冷静的说:“我不会否认发生过的事。”
谢渝州笑了:“你说孟江会知道你曾躺在那副画边,和我一起数着上面的花吗?”
路清溪脸色一瞬路了。
他总是知道要怎么羞辱她才让她最痛。
路清溪紧攥着手指,别过脸,语气竭尽可能的淡然:“你已经有了新的爱人,何必再提那段时光?”
“至于那幅画,我只是不想帕索的遗作腐烂在我这里,他是个天才。”
谢渝州倏然站直,眼神厌恶:“放在你那里当然不配。”
“帕索要是知道他最后一幅画给了一个不择手段,傲慢自私,虚伪恶毒的女人,他估计死不瞑目。”
这话像无数根针扎进路清溪的心,一瞬剧痛无比。
她不想留在这里再听他说恶毒的话了。
路清溪一言不发的绕过他就走。
许客就等在门外,看了一眼房间里的谢渝州,与他的视线对上。
一道隐怒,一道阴鸷。
许客收回视线,跟在路清溪的身后,眼里透着担忧。
路清溪仿佛能够感受到般,说:“我没事,15年了,早就过去了。”
许客沉下眼眸:“可是谢渝州的所作所为,不像是都过去了。”
路清溪大步在前面走着,将痛苦藏尽眼睑:“过去了,他现在只是,厌恶我入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