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还没拐出一公里外,在第二个红绿灯转弯口,撞上了辆白色现代。
好在车主及时刹了车,冲劲小,她从车上甩下来后也就在膝盖这擦破点皮,只是这该死的酒劲儿,让她脑袋晃地厉害,天旋地转的。
开车的是个年轻小伙子,二十几岁的样子,戴一金丝框眼镜,脚踩一双运动鞋休闲鞋,小模样特标志,穿起西装应该特有气质。
“喂,是110吗,东山南路发生车祸,能派人过来处理一下吗?”
他烟瘾特别大,就连打电话报警,都要叼根烟,时不时还拿右手抖一抖烟灰,手指细长有棱角,抓烟的姿势还挺撩人。
纪念羽坐在他骑车轮胎边上,膝盖这块蹭破点皮,好在她车头往右一偏,只撞坏了他的车灯。
“这样一比,张雨霖算个什么东西,”酒意上头,心思根本藏不住,纪念羽想到什么就这样说了。
这样浅浅的一句呢喃,被刚挂断电话的他听了去,他把烟扔到地上踩灭,手押在身后,倾身过去闻了闻,没好气地说道,“还挺虎,喝的烂醉还敢开车上路,疯了吗?”
一句话,猛地点醒了她。
男友红杏出墙出墙,她在餐厅上闹,他问她疯了吗?领导私底下和前男友的小情妇勾结,当面要她难堪,她要辞职,领导问她,疯了吗?
哼,今天都赶趟儿来找她茬,可真有意思。
她扶着车头站起来,虽然看到不少重影,但她还是尽量保持镇定,“我疯不疯,关你屁事,我赔钱给你还不行吗?”
“赔钱?”他冷哼一声,眼中尽是冷漠,转身的时候暗骂了一句,“疯子!”
声音虽小,但还是落入了她的耳朵里,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她早就一无所有,借着酒劲,她干了一件特疯狂的事情—发动小毛驴,让他的白色现代的车头,彻底残废……
他正巧在点烟,烟火夹子还没抽开,才背过身去,听见金属的闷吭声,紧接着就是玻璃碎落一地,其中一块飞溅而起,划破了他的手背,不太疼,但出了血。
人砸完车,就醉晕了过去,倒把他给惊的,烟火夹子差点烫到了手。
“这股疯劲,还挺像一个人的,”出乎意料的是,他也没生气,唇角拉成一条弧线,笑地张扬。
十五分钟后,派出所。
“用这种方式发泄,真的是不自量力,用两条腿的小毛驴砸四条腿的车,买保险了吗?”
讽刺,调侃,每句话都夹杂冰碴子,这个人把冷发挥到极致。
一杯热水灌下去,纪念羽恢复了点神志,但还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我没钱没工作没恋爱,你买车险了吗?”
沉默了半分钟,两人异口同声:
“疯子!”
“疯子!”
从监控室里走出来的吴夏恩深叹了声,把夹板押在肚子上,咬开笔盖不耐烦的地挠了挠头。
不出意外,又是件烦人的纠纷案。
“车险可不报销人为破坏,”他接话,瞥了两人一眼,敲了敲台面,一板一眼地说道,“身份证。”
两人乖乖上交。
“纪念羽,赵宴……”吴夏恩仄眉,都是吃了文化的亏,五十岁这个年纪,就连个字都认不得了。
他企图让这个小子给他解围。
这个小子却像被猪油蒙了心一样,明目张胆地盯人小姑娘,刚还互不顺眼,这一下子怎么软趴趴地和个小绵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