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要不要为姐姐隐瞒。因为我妈在我念高中的时候就和我说,赵渔你要是敢恋爱就别读了,出去上班。
我不禁想,他们知道姐姐因为一个男生变成这样,会怎么样。
正在我犹豫不定时,姐姐突然冲出来抱着妈妈大哭道:「妈妈,他不喜欢我,不喜欢我。」
我妈愣在当场,然后很快回抱住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道:「别哭了!不喜欢咱就是他没眼光,我们雪雪以后遇到的男生,比他好的多了去了。」
我爸也道:「我还说什么事呢,乖女你现在还小,等你以后长大了,见的人多了,你就不觉得他好了。」
我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只觉得好像做梦,原来爸妈也是可以这么温和解意的。
高一刚进校的时候,有个男生帮我搬了下行李,我妈回头看到了,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打了我一耳光。
她骂我不检点,才刚到校就招蜂引蝶。
什么脏话都骂完了,我站在一群学生和家长之间,好像被人扒了衣服扔到阳光下一样。
甚至我哭得泪流满面,她也没松口。
她说我不想挨骂,就自己管好自己。
后来我因为这事和她闹了几次,她总说她读书少,没什么文化,还反问我为什么总要同她计
较?
我终于明白这事和读书、和文化都没有关系,和人有关系,只是我不配让她控制情绪,我只是他们发泄情绪的物品,谁会在乎物品的难过或者开心呢?
很奇怪,明明失恋的是姐姐。
我却突然落了泪,不是不可以吃苦,不可以挨骂,不可以挨打。
只是不能对比,一对比,巨大的落差感就将我一点一点拖入深渊。
他们怕姐姐考不上大学,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就将她送去学了画画。
因为姐姐走艺考这条路,高额的课时费和画画用费让我家的经济一度变得很紧张。
以至于妈妈会在下班以后做一点兼职,比如去附近的火锅店帮忙。
姐姐也到了外地培训,每次回来带回一大堆衣服,妈妈总是给她洗好、晾干再给她这好放衣柜或行李箱。
洗衣机恰好在那年冬天坏了,他们迟迟没有买新的。
于是每个周末我好不容易可以休息的半天都用来洗一家人的衣服,那年冬天我的手生了好多冻疮。
我也曾向他们反馈,我高二了,学习很紧张。
冬天的衣服特别难洗,我每次用力将外套的水挤干,就已经要用掉我所有的力气了。
我关于那个冬天所有的记忆就是干不了发馊的衣服,冰冷的自来水,洗衣服湿哒哒的厕所和灰蒙蒙的天空。
,,15 岁的冬天,我最大的愿望,是一台洗衣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