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姚家的院子外一大早就围了不少村民,今天是姚家三丫头姚芸出嫁的日子。
村里也不是没办过喜事,只是今天这婚事太不寻常了,村民三三两两的站在姚家门口,对着姚家的大门指指点点。
“姚家这丫头命也太苦了,有模有样的,怎么就偏偏嫁个杀猪汉?”
“可不是,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谁不好,那杀猪汉瞧着就吓坏人,他来咱村三年了吧,三年我都没见他笑过。”
“这算啥,我看他八成是个哑巴。甭说笑了,就连话我也是从没听他说过哩。”
“我昨儿个还听杨大婶说,那杀猪汉凶悍的紧,她们家有一头养了三年的种猪,杨老爹和杨大郎,杨二郎,爷三个一起上都制不住那畜生,可那杀猪汉一来,杨大婶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那猪就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哩。”
“不光凶悍,我瞧着他还是个怪人,每日里他都要去河边洗澡,那清河水冷的都结了冰渣子,村里没一个人敢沾边的,他居然还去洗澡,你们说怪不怪!”
人群里叽叽喳喳,把杀猪汉说的越来越邪乎。
姚芸儿已梳妆打扮好,乖巧的坐在床头,大红色的嫁衣衬的她柳条般的身段越发柔媚,一头乌黑的长发绾在脑后,露出一张白净如玉的瓜子小脸,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乌黑的大眼,顾盼生辉。
马上,她便要嫁给村子里的屠夫了,此时心里倒真是说不出是何滋味。
她今年才十六岁,可那屠户袁武听说都三十出头了,关于那屠户的谣传她不是没听说过,她的心里除了不安,便是惧怕。
清河村地方小,男男女女一般都是在十几岁便成了亲,有的人家家境宽裕些的,还会为儿子聘一位年纪稍大的媳妇,俗称娘妻,为的便是更好的服侍夫君,伺候公婆。似袁武与姚芸儿这般的老夫少妻,村子里可谓是绝无仅有,倒也难怪一些长舌妇要在背地里嚼舌头了。
“吱呀”一声门响,姚母端着一碗荷包蛋走了过来。
“娘…”少女的声音柔婉娇嫩,这一声刚唤出口,那眼眶便是红了。
姚母也含了泪,只将那碗荷包蛋送到女儿面前,对着女儿言道;“快吃些垫垫肚子,待会儿男家就要来迎亲了。”
话音刚落,姚母也是忍不住举起袖子拭泪。
姚芸儿将那碗荷包蛋接过,刚咬了一口,泪水便是扑簌扑簌的落在了碗底,她生怕被母亲瞧见,只将头垂的很低,直到将那一碗荷包蛋吃完,眼泪也是止住了,方才抬起头来。
姚母见女儿那双眼睛虽是哭红了,哭肿了,可仍旧是晶莹清亮,搽过胭脂的小脸,更是白里透红,就更觉得惋惜,叹息一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