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心又哭,眼看着蓝芸起身逼近,怕是要赏她一个嘴巴子了,床上的叶琼羽适时出声,沙着嗓子求饶道。
“蓝格格,不,不怪茉心……”
蓝芸气的恨不能将叶琼羽从床上拉下来狠扇几个耳光,可她不能,这人好歹是活了,若真吊死在房里,可比那一日落水没救活还要麻烦的很。
“琼羽,虽说咱们王爷是陛下的亲兄弟,可伴君如伴虎,你若就这么没了,王爷终究是没法向陛下回禀的呀。”
蓝芸敛了怒气坐到床边,看着叶琼羽那巴掌大的小脸,尽管血色尽褪毫无生机,却更显得她柔弱可怜,是个男人见了都得动心。
“你实话与我说,到底是挂心着王爷不肯进宫,还是如何?”
听着蓝芸的质问,叶琼羽当下惊恐的摇头,硬撑着起身要给她跪下,被她拦下后又抱着被子哭起来。
“格格明鉴,我视王爷为再生父母,这辈子报不完的恩下辈子就算卖血卖肉也得还上,怎么敢对王爷动了贪念?”
“我,我实在是害怕,怕我自己一条命不够,还要连累上茉心和雁云,格格,旁人都说陛下只看过我的画像么,那画师画的未必就和我一模一样,若是换个人进宫……”
“这等欺君之罪,谁敢?”
蓝芸惊诧于一向唯唯喏喏的叶琼羽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随即便从她的话中找出了关键。
“茉心你说,今日有谁来看过琼羽,又对她说了什么?”
蓝芸心思缜密,早在进府后的两年里将府上的姑娘们摸了个通透,哪个是能得王爷青眼有可能将来威胁到她地位的,哪个又是聪明伶俐能在别处派上用场,助王爷一臂之力的,所有人的前程去向她心中早有安排。
她之所以急着要找机会将叶琼羽送进宫,一则是因为王爷需要一个得心的人帮他窥探圣意,再则,她私心里不想叶琼羽继续留在府上,虽然她一向和善与人交好,又性子柔软好拿捏,可到底王爷待她与旁人不同,单是这女人的嫉妒心蓝芸便容不得叶琼羽。
是了,她有这样的想法,难保旁人就没有,蓝芸只听茉心提到瑶兰后心中便清明了许多,再听说瑶兰和叶琼羽独自在房中聊了许久后还拿走了叶琼羽的翡翠镯子和东珠更是肯定叶琼羽寻死一事与瑶兰有关。
“听闻那对翡翠镯子是你进府后头年王爷赏的,你一直不舍得拿出来戴,还有那串东珠,也是王爷前年去东海时带回来的,你一直视若珍宝,怎就轻易送了旁人呢?”
叶琼羽抬头望了眼蓝芸那张明艳的脸庞,顿时又低下头去,沙哑着嗓子慢慢说道。
“王爷赏下的东西再好也不及人命重要,抛开我不说,雁云与茉心一直被我视作亲姐妹,她们若是有个好歹,我枉活一世。”
蓝芸气道:“糊涂,你眼里只有她们,那王爷呢?”
“没了我还有旁的人可以进宫,我一向不够机敏,未必就能帮王爷成事……”
叶琼羽哭哭啼啼的还没说完,蓝芸已经气的拂袖离去,出门前不忘叮嘱茉心:“看好你家小姐,她若再有出事,你和雁云都别想善终。”
——
蓝芸出门没多时,府医便进来了,照例替叶琼羽把脉开方子,嘱咐她一定不能再着了风寒,好好休息之类的话,送走府医后,一直侍侯在王爷身边的小权子又送来了一盒蜜香,说是去疤效果奇佳。
“王爷为何不来看小姐呢?”
门外,茉心拿着蜜香颇有些幽怨的看着小权子:“小姐落水后精神一直不佳,王爷好歹来瞧上一眼,小姐许能安心些。”
小权子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后才颇为难为情的开口道:“王爷怎会不挂心叶小姐呢,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放心我会在王爷面前多提一嘴的。”
茉心笑着回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小姐马上就要进宫了,往后哪有这么轻易见到王爷的时候了。”
两人又说了两句后茉心回房,看到叶琼羽已经起身坐到镜子前时,连忙上前劝道:“小姐,你还是上床躺着吧,说好的只踩登子不往上吊,你怎么能假戏真做呢?”
她看着叶琼羽脖子间那一道深深的红痕,有的地方都勒破了皮,殷红的血渗出来染红了衣领,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小姐可有想过,若是奴婢唤不来蓝格格,这罪不白受了么?”
茉心的语气多少带了几分埋怨,叶琼羽知道她是真心疼自己的,只好软了嗓音安抚着:“不做的真点蓝格格怎么会信?茉心,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有心计不好?”
茉心头摇的拔浪鼓似的:“奴婢以前一直觉得小姐性子好太任由人欺负了,如今这样倒是挺好的,若不然以后进到宫里多的是女人间的争斗,小姐岂不要太吃亏。”
叶琼羽没想到茉心如此通透,倒是省了她不少的口舌,有茉心这样辅助她,想必日后的事也好办些,只是……
“茉心,你可想清楚了,我进宫后富贵苟且尚不可知,你跟着我同样会身不由已,你如果改变主意的话,我愿意帮你找个好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