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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月一激就怒,指着江明嫣骂道:“你个贱蹄子!你们去给我把她按进花圃里,我今天要让她死在里面!”

江月月恶毒的话两个婆婆并不反驳,留下王婆婆擦眼,钱婆婆身形魁梧如男子,力气大的惊人,她颧骨很高,此刻横眉冷对,显得尖酸刻薄。

她从花圃里大步过去,江明嫣许是被吓到了,竟呆愣在原地,由着钱婆婆捉住她。

江明嫣确如钱婆婆想的害怕了,她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扯着嗓子喊:“救命啊,杀人了!”

江月月道:“别让她跑了!把她按进泥巴里!”

下一秒,一道温柔地声音从门口传来。

“怎么回事?”

婆婆立时松了拎着江明嫣领口的手,江月月尚未听到看到门边的声音,龇牙裂目地站起来:“你干什么?不能让她跑了!我今天一定要整死她!”

江明嫣一头扎进门口愣住的人怀里,惊惧道:“母亲!救我!”

“怎么了?”来人绯红色牡丹富贵锦裙,安抚的拍了拍江明嫣的背:“没事的。”

钱婆婆和王婆婆扶着江月月过去,大门边正站着神情温柔地江夫人。

江月月看到江明嫣在江夫人怀里愈发气急,双眼冒火脱口而出道:“母亲,你别抱着这个野孩子!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江夫人见到一身脏泥不堪的女儿黛眉一拧,正想说话时江从书上前一步,皱眉看向江月月:“你又在胡说什么?”

爹爹!

江月月身子一僵,眼泪当场掉出来。

江从书以前是个将军,身经百战,身上的杀气一直令府里众人敬畏,他又寡言少语,开口说话就像是洪钟,他自己感觉不到,其他人却是振聋发聩。

“母亲,”江明嫣扒着江夫人的手臂,她个子堪堪到江夫人的肩处,但整个人依偎在江夫人怀里:“她们欺负我。”

“不怕,告诉母亲都发生了什么好不好?”江夫人语气轻柔。

江明嫣垂下眼,眸中漾起讽刺的笑意。

江夫人总是这样的,温柔刀,刀刀致命。

她十岁失忆被卖江家后江夫人给了她关心温暖,虽然受到江月月的欺负,可江夫人从不包庇,总是明理判事。

因不想给江夫人添麻烦,她受到的委屈都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下,每每江夫人问她发生了什么,她都替闭口不言。

现在细细想来,管家主母如何能不知发生了什么呢?她的善良,倒成了江氏夫妇名正言顺的“不知情”。

既如此,善良是她这辈子永远不会再有的东西。

“我刚醒,这个姐姐就冲进来,还让那两个大婶抓我,我跑她还骂我。”江明嫣说完,红红的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

江夫人一怔,看了一眼江明嫣,后者双眼迷茫害怕地看着她,手死死抱着她,像是依赖。

江从书向来理智,对江明嫣这么说没多大惊讶,人被欺负救了自然想反击,但江明嫣说的话不太对劲,他侧头看向这个才到豆蔻的少女,问道:“你在叫谁姐姐?”

“她啊,她不是姐姐吗?”江明嫣指了指江月月,怯懦地对上江从书审视的眼睛,小心翼翼抽出一只手去扯他的袖子,张了张嘴,似鼓足了勇气才说:“你,你不是我爹爹吗?”

江从书半眯着眼:“你不认识她?”

江明嫣点头:“不认识啊。”

江府腊梅院内。

李大夫把完脉起身,收拾药箱:“江老爷放心,大小姐身体没有异常,至于记忆许是落水时呛水严重进了脑子导致记忆紊乱,目前看来是只记得您和江夫人了。”

“有劳了。”江从书微微颔首。

江明嫣躺在床上,双眼还很红肿,她眼角来回在江从书和江夫人身上看,就是无视站在一旁重新洗漱的江月月。

从江从书两人进来他们就没有问过自己有没有受伤,他们眼里就只有江明嫣,当初收留江明嫣的时候也是,完全不顾她的想法,强塞给她一个姐姐!

越想越难受,江月月捏着秀帕,一抬头却见江明嫣看着她的目光宛如踹门而入时的那一眼,戏谑不屑。

“你是装的!”江月月登时抓到江明嫣的破绽:“母亲,她是装的!她刚刚对我笑了!她在骂我!”

江夫人只觉得头疼,她方才一直观察着江明嫣,小姑娘抬头的时候眼里干净茫然地像一只小猫,哪里会骂江月月。

见江夫人不信,江月月急的头一次对江从书哭诉:“她真的是装的!爹爹你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了,她就和我进腊梅院的时候戏耍我时一样的眼神!”

江从书被吵得烦躁起来,锐利的目光直逼江月月内心:“你为何要进腊梅院?我不是说了,在她醒来之前你不许进去吗?”

“我,我想去看看她。”江月月声音小了起来,她知道自己做什么都瞒不过爹爹。

江夫人叹了口气,她正要为江月月求情,躺着的江明嫣拉住她的手,抬起一双伤心却又饱含期待的眼睛:“母亲,我不是你的孩子吗?”

江夫人抿了抿嘴角,想到江月月当时说的话。

“妹妹的糊涂话罢了,你信这个做什么?”江从书语气严肃道。

床榻上本没精打采的小姑娘灵动起来,抱住江夫人撒娇:“我就知道,我不会记错的。”

江月月怒吼:“母亲!”

江从书被她吵地心烦意乱,平日里多加纵容也就算了,现在还是是非不分,他站起身,呵斥道:“叫什么!日日只知添乱,从今日起去苍山别院休养,什么时候懂得知进退了再回来!”

江月月不可置信喊出声:“你要为了她罚我?”

“我才是你女儿!你到底是不是我爹——”

“啪!”

江夫人身子一颤,错愕地看着面前这一幕,喃喃出声:“老爷。”

江月月捂着火烧般的脸颊,眼里浸满泪水,在她母亲怀里的江明嫣得逞地笑了笑,江月月怒火中烧,再不管什么礼数,站起身指着江从书愤恨道:“你今日为了这个贱蹄子打我,你以后就别想认我!”

话落,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江明嫣受惊地躲在江夫人的怀里。

是夜,钩月如刃。

腊梅院内。

喜儿和欢儿跪在地上:“大小姐,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

江明嫣刚沐浴完,这屋子里的东西江夫人在傍晚时都送来了新的,也派人重新打扫了一遍才让她住进来。

她披着青叶长衫,撑着下颔望着跪着的两人,嗓音疑惑:“两位姐姐,这话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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