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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荆正在火头上,哪里管什么杜将军王将军的,从他的手里将竹简拿回来,一气呵成,大名一签,执起来朝着门口就扔出去:“去,拿着你休书可以走了。”

杜斯娅如愿以偿也不在乎他的态度,可以下他这条破船是第一要务,蹲下身来将竹简捡了:“多谢王爷。”迈步离开。

刘腾急得头出汗,面色发苦,视图挽回:“王妃。”

刘荆大声呵斥:“她还是哪门子王妃。”

刘腾无法,也不敢逆着他的意思,愁得一手握拳一手击打。都怪那王府中丞,如此重地怎么可因王爷守灵就不管了,还让王妃听了个正着,才闹得如此地步。

待杜斯娅出了院子后,刘腾走到怒气未消的刘荆身旁:“王爷,你不该就这么让她走的。”

刘荆看他一眼,没好气道:“她是如何辱没本王的,本王还能忍她。再说强留她在府里,她也不会帮本王,有无杜将军也无甚差别。”

刘腾见他没明白,犹豫下,幽幽地说道:“可她听见了!”万一这要出去一说,王府命运堪忧。

刘荆眸子看向他:“那本王还能灭她口不成。”

“可”不灭口软禁在府中也好,至少尽在掌握中,这让她出去就完全是交付在她一念之间了。

刘荆摆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终究是做过本王王妃的,她不念恩情是她的事,本王下不去手,此事休要再议了。”蹙着眉走了。

刘腾沉思片刻,派人将消息送进了宫里。

突然捧着休书回来的杜斯娅将杜妪吓了一跳,瞬间面如死灰。

愣怔间,杜斯娅已经转身走了。她只是觉得需要告诉一下院子里的人,免得她们不知道消息着急,特别是杜妪,经过这些日子相处,还是有一定感情了的。

杜妪急得跺脚,无奈也只得忙不迭地跟上了,体贴地安排了马车带着杜斯娅一路回了杜家。

杜夫人对突然归家的杜斯娅十分惊讶,让婢女领着她们去客房安顿下之后就把杜妪叫去问情况。

杜妪并不知道杜斯娅偷听到的话,只当是她闹脾气,王爷未挽留才闹出来的事情。

杜夫人一听,异常恼火地砸了个陶杯,沉着脸让人把杜斯娅给叫来了。

按照杜斯娅的意思她是不愿意回杜家的,可有娘家不回又说不过去,杜斯娅颇心虚地去见了杜夫人。

“我们不是嫡亲的母女,你打小跟着你阿母在浔阳长大,对我这继母惯来是不亲近的。我也无意多干涉你,故而你嫁入王府多年,我从不去干涉你。但你这回却是过火了,先帝亲赐的婚事,岂是你能说和离就和离的。”杜夫人面色一厉,严肃道。

杜斯娅暗舒口气,原来是后妈,不过也不敢多话,低垂着头不说话。

“你父亲一心在前线杀敌,靠着功勋卓著为你换来了王妃之位,不是让你来任性的。明日就带着杜妪回去,给王爷赔礼去。”杜夫人干脆地表明立场。

杜斯娅抬头,迎着她犀利不容置疑的眼神,拒绝:“我不。”

“你不?”杜夫人确认。

杜斯娅梗着脖子点点头。

杜夫人不客气地指出,挑眉望着她:“你认为你不回去如何活下去,我可以直接地告诉你,杜家不养休回家的姑娘,而你曾为王妃,这天下怕是无人敢再娶你的。”

“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那些穿越的女孩哪个不是绽放了自己的光彩了,杜斯娅自认自己也不差。

杜夫人仿若听到了笑话,弯唇:“看来你以前吃的苦还不够多的。”朝着杜妪吩咐道,“既然不懂世事艰难,带着你家王妃去城郊走一趟。”

妪点点头,杜斯娅有些好奇地跟着。

一路马车到了城郊的一座山上,在一座破落的院子门口停了下来,杜斯娅仰头仔细辨别了下院门口的字,只识得观字,其他已经斑驳地无法辨识了,困惑地跟着愁苦着脸的杜妪进了门。

一进门就立刻有一位穿着破旧观服的中年妇人堆满了谄媚热情的笑容迎上来:“两位香客快快请进。”

杜斯娅疑惑地看了眼杜妪,原来是道观,只是要烧香拜佛也不找个好一点,这一看就不灵。

杜妪向着那道姑客气地笑笑,从袖子中掏了个钱袋子给她:“你随意,我们就看看。”

道姑悄悄地掂了掂,笑容越发地灿烂,听得杜妪这么说,热情地表示她们尽管看,若有需要直接招呼,很有眼力劲地走开了。

杜斯娅不明就里地跟着杜妪身后参观了整个不算大的道观,破落而拥挤,道姑各个面黄肌瘦,衣裳破旧,见着她们有的谄媚,有的木然。

这样的生活距离杜斯娅太远了。心里一时说不出的滋味。

杜妪也未多话,又领着她去了山脚下的村庄,入目的是土黄色的茅草屋,苍凉而落后。田间满是正在辛苦劳作的人们,恰好几个不大的孩子费劲地拖着塞得满满的青草柴火的竹篮从山上下来。

“女公子。”杜妪换了称呼,“你与先夫人虽一直生活在浔阳,但杜家到底是个富户,又有将军威名,生活虽比不得京城富庶,但日子并不算的苦。那道观里都是些家破人亡或是被逐出家门的女子,你瞧瞧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吃了这顿不知道下顿何处。再看普通百姓,半大的孩子就地帮着干活,日日劳作也不过就是个温饱。你离了王府,脱了杜家,哪里还有你立身的地方。”眼眶中已经饱含了热泪,语重心长地说道。

杜斯娅怔怔地在那儿不说话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想象的太天真了。

她对仅靠自己好好活下去突然迷茫了,可刘荆也不是个好归处,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女公子,你是还惦记着阴公子吗?”杜妪犹豫了半天,忽然问道。

“啊?”杜斯娅愕然,什么阴公子阳公子的?

“女公子,虽阴公子的夫人去了,可你同他已不可能了。即便是与王爷和离,他也不可能迎娶你的,你可不能糊涂。”杜妪把她的沉默当做了默认,急忙劝说道,“你当初入王府就不乐意,这些年也冷着王爷,如今更是……”

杜斯娅头大了,伸手制止了杜妪的苦口婆心:“我知道了,让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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