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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大地,唯有纷纷扬扬而落的雪花依旧在飘,泛着淡淡的白光。

天地之间,气温下降的可怕。

在一座漆黑的大山之上,无比惊悚,雪花与落叶铺了一层,光秃秃的枯树混乱生长,覆盖整个山体,坟墓到处乱立,甚至还有雪白骸骨以及腐烂的尸体分布。

这是大离城外的乱葬山,无名无姓无家之人皆埋葬于此,传闻此地曾葬下数不尽的尸体,鲜血染满整个山体,极为惨烈。

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再加上莫名力量的干预,这一切皆被埋葬而下,或许永无出头之日。

清冷的月光洒落,使得整个山体时亮时暗,浩瀚虚空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尸臭之位,还不时有着莫名恐怖的声音在山上响起,似阴鸦,似尸兽,伴随而来的,还有碧绿与猩红的冷血眸子若隐若现。

即便是白天,这里也少有人来,毕竟阴气太重,令人毛骨悚然。

而如今,在这漆黑的夜幕之下,更是让人看上一眼便是浑身寒气直冒。

山上某一处,有着一道宛如烂泥一般的身影缓缓醒来。

“嘶。”倒吸冷气的声音响彻而起,宁言缓缓睁开了眼睛,入目之处,除了那轮孤零零的幽寒皎月之外,只有那稀疏的星斗挂在夜幕上。

枯寂,孤冷,悲凉。

宁言先是愣了一刹,随即便反应过来,身上那如潮汐般涌来的痛楚与心中那仿若滴血的痛苦接踵而来,一重比一重猛烈,犹如要淹没他,将他粉碎。

昏迷前的记忆尽数在他脑海中涌出,一幕一幕的如同光幕一般轮转。

少女的不耐与厌烦,师傅的俯首与祈求,以及其他人的冷漠与杀意,皆是在刺激着他,让他心中苦闷,欲仰天怒啸。

他艰难张开口,想要尽情发泄,然而,却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许久后。

孤冷月色下,乱葬山之上,才有着低沉的声音若有若无的响彻而起,像是受伤的兽吼声,痛苦、无助、悲凉、悔恨。

此刻的他,脸上两行血泪流淌,想到了很多,心绪如浪涛,不停翻腾。

要说对少女的恨意,他心中没有丝毫,但是对于师傅,他却是万分悔恨和痛苦。

师傅抚养自己长大,视如己出,没想到自己今日竟犯下如此大错,连累到了师傅,他心中的难受可想而知。

许久后,夜幕之上有着乌云流动,渐渐遮住了孤月与稀疏的星辰。

整个乱葬山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此刻的他,心中已经平复了下来,或许是知道了自己身上经脉尽断,十数年的修为尽失,以后注定修行不了,注定只能当普通人。

甚至,连普通人都不是,因为自己注定是一个废人!

他浑身动不了,全身各处都在痛,像是浑身被折断,连思想都浑浑噩噩,头脑僵硬。

不仅头脑模糊,全身都在变得冰冷僵硬,他知道,自己即将死去,在这乱葬山上,无人知晓,无人缅怀。

“其实,死亡也并不可怕。”

他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口中发出如此低沉的声音,那种声音,充满了沧桑与无力,像是一瞬看破世间诸般事。

茫茫前路黑暗,找不到前进的路,就此了结倒也不失一种办法。

就在他这般绝望之时,漆黑的夜幕上忽然有着一道璀璨亮光划过,像是一颗绚烂的流星划破苍穹,带来光明,照亮无尽黑暗。

他那黯淡空洞的眼瞳中,有着一道光芒绽放,且越来越明亮,暴涨大盛,如同希望之光降临,也若光明之火熊熊燃起。

这颗流星划破浩瀚夜幕,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终究是落在了乱葬山上。

也,悬浮在宁言的上空。

那是一道光团,比脑袋大不了多少,在释放着莹莹的白光,带着圣洁的光雾,柔和不刺眼,有着微微的波动荡漾出来。

光芒渐渐黯淡,环绕虚空,如同仙器那般神秘。

宁言空洞的目光有着光芒缓缓凝聚起来,他看清了面前悬浮的光团里究竟有什么。

一面古镜。

古镜古朴自然,像是天然便是如此,有一种难言的古老气机弥漫开来,显然不是一件凡物。

然而,最令人心惊的是,那镜面上却满是裂痕,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网般密布,甚至除了中间一部分,周围也有着部分镜面残缺!

而且,那还算完整的部分镜面也是一点都不光滑清晰,朦朦胧胧,像是有一团迷雾遮掩了镜面。

这一切,看上去极为神异。

这一刻,宁言顿时明白,这恐怕是一件了不得的器物!

嗡嗡——

古镜颤动,周围萦绕的圣洁光雾重新遮挡了它,如同一轮皎月横空。

唰的一声,在宁言还未来得及看清的情况下,它冲入宁言体内。

顿时,宁言便感到全身各处似有一道冰冷的洪流席卷而过,像是在探查体内情况一般,这种感觉极为难受,但相对的,他身上那股死气也是相应减少,仿佛被驱逐消灭了般。

片刻后,古镜自他胸膛冲出,重新悬浮体外,颤动片刻,一道莫名的气息散发开来,旋即便重归寂静。

“这是,什么意思?”宁言竟出奇的能开口出声了,“难道是……嫌弃我?”

他的心中忽然划过这样一道念头,莫名其妙,却又真实出现在自己脑海中,被自己所察觉。

“呵呵,你还嫌弃我啊,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镜面破碎,满是裂纹,而且还模糊不清,什么东西也照射不出,卵用没有,与我这废人又有何区别?”

原本他的语气带着嘲笑和不屑,但说到最后,他的话语中又充满了自嘲和痛苦。

古镜依旧悬挂虚空之中,莹莹灿灿,绽放柔和光芒,光华如水,覆盖他整个身躯。

十数息后,宁言便是自嘲一笑,回过神来,越发暗淡无光的瞳孔看向那依旧光亮的古镜,嘴里喃喃自语,或许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这一生说给古镜听。

“我从小被师傅所养,他尽可能提供给我最好的,我也不负他所望,成为大离国,甚至附近几个皇朝中最为璀璨的天骄……”

“嘿嘿,无论是皇朝皇子,还是其他几个大宗门的首席弟子,同辈之中皆不是我的对手,甚至,就算是大离国皇子离华,在我手中也撑不过十招……”

“除了家世背景之外,天赋、修为、实力,我哪一方面不超过离华,可是为什么小师妹选择了他,而不是我?明明是我与她相伴长大,明明是我总把最好的送给她,明明……”

“不过,如今也无所谓了,或许从小到大,我在她眼中只是那个被捡来的孩子,被欺负只能找她的孩子,也从未被看起过,从未入过她心中,呵呵,我是不是很可悲,很可怜……”

“是啊,真的很可悲,但丝毫不值得可怜,毕竟,是我连累了师傅啊……”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便是师傅……”

带着哭腔的声音越来越小,越发微弱,直至后来,消失不见。

天地一片寂静,任何声音都没有,仿佛皆是在为其默哀。

一阵阴风刮过,吹动的枝桠嗤嗤作响,像是在为其祷告。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嗡嗡——

片刻后,古镜颤抖起来,残破的镜面上黑白之光流动,一圈圈莹光涟漪扩散而出,仿佛带着神秘的力量,将宁言的身躯笼罩,光雾散开,圣雨洒落,尽数钻入了他的身躯中。

雪,下的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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