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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胡,这茶也不烫啊?你可慢点喝,得亏我躲得快,差点喷我一脸。”

吉祥叔还下意识的擦了擦脸。

“叔,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连连道歉后,就把拉酒鬼的事件全告诉了吉祥叔。

吉祥叔听了我的叙述后,茶杯差点没拿住,看到他反应很震惊,我就更加坐立难安了。

“怎么办啊?吉祥叔?”

“照你说法,这麻烦可大了去了,四个人里面,估计有个是脏东西变的。”

他说得虽然不确定,但是他的反应其实早就扎进了我的心里,“干脆撂挑子!不干了。”

想好了后果,我也轻松了,大口大口地喝起了茶水。

吉祥叔见我下了决定,竟然眉头更加难看了,直接从手里夺走了我的茶杯道,“傻孩子,这不行啊,既然它出现了,你就不能逃避啊?就算你去干别的,它也照样会纠缠你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再次郁闷了,其实他说得一点不假,这玩意儿,信则有,不信则无,之前我也从老辈人嘴里听到过些小故事的案例也不少,这东西确实是‘认人’的,只要是被盯上了,跑多远都甩不掉。

想了这么多,我也只好骂人解解气了,“NND,都怨刘赔,他非得让我开新车,非得让我跑新民区,特么的,怎么他自己不开?气死我了,早上交班我再去找他理论去。”

“这会儿了,胡儿啊,理论也没什么意思了,我认识个解事大师,口碑不错,听说本领挺大的,什么测字,起名,搬迁,风水都能看的,你找他给你看看,也许可以帮助你改运呢?”

听到改运,我来了兴致,我自己命确实不好,再摊上今晚的事儿,确实需要个大师指点指点了。

于是,给吉祥叔要了大师的地址,之后侃了会大山,把这壶茶喝完,然后跑了几趟厕所,就再回到了车上,这时候已经快两点了。

这个时间肯定没人打车了,我盯着呼叫台,却精神百倍,都怪刚才喝茶水太多了,那茉莉花茶有提神的功效,此刻,我只能自己一个在手机里斗地主。

直到早上六点,接了一个新民区的老大爷,去县医院,说儿媳妇生了个胖孙子,等不及早班七点的公交车,要打车去医院看孩子,我接他时候,他都走出新民区二里地了。

早八点交接班,刘赔不在,说是上面检查卫生呢,他陪着领导们转悠去了。

车队其他司机也纷纷的打卡交接着,看着他们相互问候,分享着一晚上拉活的收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平时我自认为很好说话,帮他们拉活,可我昨天的一夜,不仅没人关心,甚至连慰问的也没有。

可想想即使有人问,我能说啥?说拉了一车鬼?被酒鬼盯上了?算了吧,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了,我自己也熬了一夜,还是回去补美容觉去吧,到时候皮肤养得美美哒,酒鬼也许会手下留情。

我一口气睡到了下午四点,发现二叔不在家,他知道我上夜班了,锅里给我热着饭菜,自己出门溜达去了,我吃着饭,翻看着手机里未读的信息。

刘赔往我们司机群里发了很多卫生不合格的照片,厨房的灭火器,门卫的窗户玻璃,还有几个出租车的洗不干净的车罩,最后一个相片是车胎上的泥!

这卫生吧,平时他也要求过大家,只是因为车子的硬件不行了,所以大家也是得过且过,真没想到,他这次这么大张旗鼓,还附带着一句,半小时后复查,不合格的增加一百元车份钱。

等下,这带泥的车有些眼熟啊?187车牌号码?这不是我的车吗?

坏了,想到昨晚上的周家庄新民村一行,肯定沾上了泥点子,我急忙扒拉了剩下的两口饭,快速地向车队出发。

洗车,验收,顺便找刘赔理论!

刚拐弯出来,就看到二叔和一个中年妇女一起结伴从我对面走来。

这女的穿着浅蓝色碎花旗袍,烫着齐肩发,还画着淡妆,要不是那脸上有些岁月的痕迹,我还以为二叔欺骗无知少女呢!尤其是她那双单眼皮,虽然细长而普通,但是总觉得似曾相识,眼尾稍稍上扬,使的冷淡中带着点沉静的气息,再加上这保持少女的身形,那整体的气质就如同名媛一样清丽脱俗。

不对,二叔的打扮也很精心啊?带着鸭舌帽,那平时舍不得穿的卡其色立领衬衣今天竟然穿出来了,还工整得扎进了米色西裤里,他这是要‘老树开花’呀?没听说他相亲了呀?

而且重点是,女人挽着二叔的胳膊,根本就是‘老熟人’的做派了。

其实我不反对二叔再婚,毕竟,我一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照顾二叔出出力还行,这情感,精神方面,我是满足不了的。

为了表示礼貌,我急忙从车上下来,对着二叔毕恭毕敬地打起了招呼。

“二叔,我准备去车队了,阿姨好。”

刚准备钻回车里,二叔女伴儿的声音传来,“是胡波吧?听你二叔说了,今天上夜班呢?”

我顿时一惊,不是不喜欢她的声音,而是听到夜班这个词,就联想到了昨夜的遭遇,所以有些敏感,头皮一紧,尴尬笑笑回复道,“哈哈,是啊是啊,夜班出租车嘛,都是这样,苦哈哈的。”

“我来介绍,小波,这是你黎阿姨,她在老年活动中心上班,教交谊舞的,也是我的舞蹈老师。”

听二叔这么一说,我想到了之前,二叔工厂运作那会儿,不管出差回来有多累,不管客户多刁钻,他都会每周抽出两天时间让我开车送他学跳舞,他总说,这样锻炼身体,还能结交些生意上的朋友。

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哇!难怪婶子带着堂弟跑了,他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既然这样,小波,阿姨就要麻烦你了,今晚上我就一节课,下课后,你能载我回周家庄新民小区吗?”

听到她说的,我眉头微皱,心里却炸了毛,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白发人送黑发人,打牌三家缺个一,久旱甘霖还就来了一滴,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么多词儿来嘲讽自己,本来打算找刘赔辞职,可我二叔也不容易,他要是能有个伴儿,我也就放心了。

一咬牙,一跺脚,得了,拉上吧!

搔搔头道,“行啊!反正夜里乘客也不多。”

黎阿姨一听,高兴了,很自然地靠在了二叔肩膀上,这画面,不仅美好,还养眼,其实我二叔他开造纸厂这么多年,保养不错,为了多拉客户,也很注意形象,虽然他才五十多岁,但双眼皮,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皮肤还很白皙,也算老帅中的极品了。

等我到了车队,孙师傅嘻滋滋正在代替刘赔检查大家的卫生,他又跑了,说是去沟通一批新车的赞助商。

看样子,我们这好运公司,再不整改,就不仅仅是卫生不达标了,估计面临着停载的命运了!

刚七点整,我就停到了人民广场边上,这里每晚都有很多人,除了各种舞蹈的区域,周围就是些小吃,品牌尾货的摊位,好不热闹啊!

到了夜里九点一刻,我顺利地拉上了黎阿姨,晚上,她穿得是一身墨菊色的舞衣,黑色的方跟鞋,很自然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她对我笑了笑,我一时间竟然愣住了,这熟悉地一幕我终于想了起来。

昨晚上那个齐腰长发,抹茶绿裙子的醉酒女和黎阿姨都是这样的眼神!

天下丹凤眼是不是都一个模样?就像黑人笑起来都是一排整齐的亮白色牙齿,欧美人都有个相同的**下巴?新疆人黝黑的眼珠子都凹陷到了眼眶内部?

这样想了,我就很容易接受了,毕竟,二叔的幸福才是我的最终目标。

刚发动了车子,迎面扑过来了两个男人,直接挡在了车前面。

保安大哥?此刻,他被人扶着,跌跌撞撞地再次进入我的视线。

“小伙子?去周家庄不?”

扶着保安大哥的是个老伯,他拍了拍我的车窗。

又喝大了,我本能的想到了吉祥叔说的话,不要拉酒鬼。

于是,我车窗就摇下了一半,“拉上人了。”

可一旁的黎阿姨却开口了,“我去新民区,都顺路,小波,拉上吧。”

她开口了,我也不好拒绝,再说了,既然黎阿姨能看到这眼前的两位,那他们就一定不是脏东西了。

一路上,我全身紧绷着神经,但手却死死地用力着方向盘,还把车速开到了最低点,好几次都因为慢,而差点熄火。

黎阿姨在游泳池旁下车后,我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那保安大哥仍然吐了我一车,还喷了我得后背座,我回头看着他难受的样子,估计也不是装的,但却没有提醒他一次性袋子的位置。

回到城里后,广场上的人已经散完了,我空着车悠悠达达不知道去哪拉客,想到吉祥叔,决定再次去公司后门食堂找他。

可绕道后门,发现食堂熄灯了,也对,都夜里十一点了,他一定早就下班了。

忽然,公司二楼的灯亮了,那是刘赔的办公室,他在?他回来了?憋了两天的火了,我决定找他理论去。

上了二楼,没敲门我就闯了进去,刘赔翘着二郎腿正坐在他的皮沙发上面喝着醒酒茶。

见到门开了,他抬起了头,迷缝着眼睛看到闯进来的我,醉意朦胧地红着脸道,“你!不好好拉活去~大晚上的,想干啥?”

我快步走到了他跟前,直接把他手里的茶杯甩到了地上,“哼!你,你把我给坑了!还有心情在这喝茶水呢?”

这杯子重重落在地上,声音不大,却很刺耳,刘赔立刻站起了身,“小胡,凭良心啊,我给你申请的补助可不少,还把唯一新车安排给你了,怎么坑你了?”

“跑周家庄新民区的死了四波出租车司机了,你咋还安排我去?成心的给我找别扭哪!”

见我怒目圆睁,他安抚道,“你不知道这事儿吗?再说了,私家侦探也把案子调查清楚了,之前的董事会也补助了死难者家属?”

看他这阵阵有词的样儿,对我一点悔意都没有,顿时我心里凉了半截,“家属补助?我一个孤儿,哪来的家属?要不是吉祥叔好心提醒我,我恐怕就真的‘变成’补助了!”

“吉祥叔?你二叔不是叫胡勤吗?”

刘赔有点懵逼。

看他装傻的样儿,我更加来气了,“后门夜宵食堂的吉祥叔,魏吉祥?别给我说你不知道?”

我话音刚落,刘赔就踹了我一脚,来不及防备,我一**坐地上了,手还摸到了刚才摔碎的茶杯残渣,当下,我就见血了。

“靠!你谋杀啊?”我快速地弹跳起来,甩了甩流血的手指头。

刘赔根本不吃我这套,直接大吼道,“什么魏吉祥?他早特么的淹死了,就在一年前,周家庄新民小区门口的游泳池里,他就是第四任出租车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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