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怀期待地接过筷子,端着空碗,浅尝了一片焦黄的白菜,“嗯,嗯,不错啊,真不错,呵呵,我多吃点饭吧。”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白菜能做出下水道味。
盛以诚显然也是一个始料未及的大动作,眉毛微微一皱,生硬地咽了下去,“啊,忘记焖饭了。”
我们俩尬在当场,谦让着那一盘渐渐凉掉更像泔水的白菜,“那个,盛爸爸你多吃点,你工作辛苦了。”
盛以诚抿了抿嘴,“嗯,没关系,我不辛苦,老师辛苦了,老师多吃些。”
我不辛苦,我命苦。
“啊哈哈哈,我好像都饿过劲了呢,我喝点水吧。”
我端着空碗接了点水龙头的水,无语地看着苍天,胃里饿地直想干呕。
坐回来看见桌子上有半包饼干,为了压一压胃里的恶心,“那个,盛爸爸,我能吃一块吗?我胃有点不舒服。”
说着我拿了一块往嘴里塞,那边盛以诚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地样子,最后还是犹豫地说,“安老师,过期了。”
最后盛以诚给我烧了一壶开水,跟我分着吃了冰箱里的一根黄瓜,两个西红柿。
好不容易把饭糊弄过去了,盛以诚把主卧让了出来给我,还给我找了一套他前妻留下的睡衣。
“那我睡这,你睡哪?”盛以诚礼貌地拉上门,“我跟开开睡小卧室就好了。”
既然他都这样说,我也就不客气了,换了衣服,就躺下睡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好像没睡多久,我就被一阵哭声吵醒了,盛开自己在小房间睡醒以后看见身边没有人就哭着进来,抹着眼泪嚎啕大哭要妈妈。
我睡眼朦胧地起身看见一个小人打开门站在门口,哭地脸蛋红红,可怜巴巴。
连忙下床把她抱起来,可能因为是妈妈的睡衣,她稀里糊涂地一头扎进我怀里,抽抽嗒嗒地又睡了过去。
那边盛以诚听见声音走过来看看,“怎么啦?”我指了指怀里的孩子,又把手指放在嘴边让他别说话,刚睡下,别又把孩子吵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过来,单膝跪在床边,想把孩子接过去抱着。
刚一上手,崽崽就嘤嘤地哼哼起来。
“去吧,去吧,你工作去吧,我哄她睡。”
盛以诚满脸感谢,又有点抱歉,低声说,“等她睡实了,我就把他抱走。”
他走了以后,我端详着怀里的奶娃娃,轻轻地捏了捏孩子的小手。
我其实一直都很喜欢盛开,因为她是班里最小的孩子,也因为孩子又听话又可爱,忍不住多关注了她一些。
这孩子在幼儿园跟我也是很亲近,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跑着大腿,跟在屁股后头。
这么小的孩子,可能真的是太想妈妈,所以才把我当成妈妈吧。
这样想着想着,我靠着床头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隔一会有人在昏暗中轻轻地拍拍我的肩,想把孩子从我怀里接过去。
孩子一接过去,我一下惊醒,以为孩子被我摔掉地上,“孩子呢?孩子呢?”盛以怀抱着孩子,拿着被子盖在我身上,“睡吧,老婆,孩子我抱。”
然后下一秒,他拿被子的手,微微一僵。
我也完全清醒,知道他可能是下意识地口误,也不好意思纠正,只能强忍镇定,一头倒下去装睡。
然后倒地太猛,一头嗑在床头,咣地一声,把熟睡地盛开都吓地一抖。
为了把装睡进行到底,我咬着牙,轻抽了一口凉气,一声不吭。
那头黑暗里悠悠地飘来,“安老师,你没事吧?”我死死地攥住被角,“我没事,我好得很,我睡着呢。”
盛以诚没再说话,抱着孩子出去,带上门,然后外头传来轻轻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