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并未见到他真容?”
药剂下的分量,季氏是知晓的,此事是她一手操办的,顾檀在这种事情上的确没有撒谎的必要。
但那侍卫的踪迹的确是无处可寻,季氏也是迫不得已,才在顾檀身上寻找突破口。
“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昨夜行径,并非是儿媳心甘情愿的。”
“做都做了,还立什么贞节牌坊。”季氏鄙夷地扫视了顾檀一眼,十分不屑。
在她眼里,顾檀就是个行为浪荡的女子。
“这不都是婆母一手安排的,如今的结果也是顺了婆母的愿,婆母怎能如此讽刺儿媳。”
顾檀微微抬眸,双目里沁着水,倒不是她有多么想要表现得无辜,仅仅是觉得自己受了屈辱有些难耐罢了。
季氏蹙眉,脸色不悦,本想要反驳一番,但瞧见顾檀那副姿态,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得,你别站在这里碍眼了,成与不成,那也得看你肚子是否争气。”
话说到这个份上,季氏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反而给顾檀不断施压。
顾檀微微颔首,在季氏的允许下,离开了主院。
阿苏气不打一处,就连着怜儿都觉得自家夫人憋屈。
但在这个院子里,到底是国公夫人做主的,他们作为奴才便是连着替主子说话反驳的份都没有。
他们这个节骨眼上多说一句,也不过是给主子徒增麻烦,甚至会搭上自己的性命,到时候还得让主子替他们求情。
在深宅大院里待久了,很多事情,一眼明了。
做婆母的能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阿苏满心满眼都替着顾檀觉得委屈,倘若老爷还在人世,又怎么可能让小姐这般委屈。
那季氏也是因为沈杭大公子近日势头好,心上有气,连连刁难他们小姐。
在阿苏看来,大公子确实要比他们世子出色太多。
“眼下逃过一劫,也确实证明婆母安排的人出了事。”
季氏寻她过去,无非就是打探那个人的行踪,而那个人她昨夜并未见过。
顾檀担心,是周绍下的手。
昨夜周绍的话历历在目,若不是发现了什么,又怎么会横生出那样的口吻。
顾檀觉得,能让一个人突然凭空消失,也只有周绍有那样的本事。
只不过她同着周绍之间的事情,断然不能够让季氏他们知晓,所以有关于那个侍卫的事情,她选择闭口不谈。
她咬死了昨夜她被下了迷药,不省人事这一点,便能够躲过那些麻烦。
待东窗事发,谁也逃脱不掉。
眼下,顾檀只是不希望那些事情牵连到她的身上罢了。
重回房间,顾檀屏退了所有人,昨夜和白日里的屈辱至今仍记忆犹新。
顾檀心中不难受必然是假的,她这三年,也并未图的多少安稳可言。
沈卓待她不错,可在季氏连番刁难之下,沈卓也不可能做到次次都能护住她。
顾檀总觉得,沈卓是将她圈禁在身边,不给她自由,那个念头,在顾檀脑海里,滋生了很久。
只是沈卓待她三年如一日,一直都是温柔体贴,从未发过一次脾气。
今日,也是第一次。
这一夜,沈卓并未去她房中歇下,而是转身去了书房。
顾檀在得知消息以后,沈卓已经由下人伺候好洗漱,在书房睡下了。
阿苏挑着红灯笼,顾檀立于书房外,目光晦暗。
“小姐,咱们回去吧。”
阿苏知道,世子这几日都不可能留宿房中了。
“我身上这般肮脏不堪,虽说是受了婆母的旨意,但他到底是我的夫君,若说不介意,必然是不可能的。”
白日,沈卓的厌恶和嫌弃历历在目,顾檀记忆犹新。
她缓缓挪动步子,带着阿苏回了房中。
夜光下,沈卓并未睡去,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那个侍卫一日寻不到踪影,他便一日不得安眠。
“世子,夫人刚离开。”
“这几日我就在这里休息了,若是让人问起,就说我有公事要处理,迫不得已留宿书房。”
外人看来,他们始终是恩爱和睦的。
顾檀来寻他,想必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给他带来的伤害。
他当年为了得到顾檀,做了很多事,如今美人被他人夺了身子,沈卓心中又怎会甘心。
只可惜这件事情是季氏所做,沈卓寻不到任何由头发泄,又不愿意瞧见顾檀身上的污痕,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暂时远离顾。
“是。”仆人叹息着,轻轻关上房门蹑手蹑脚离开。
第二日清晨,沈卓一早便离开了国公府,顾檀带着点心前去看望沈卓时,书房中正在打扫的仆人转达了沈卓的话。
“世子说是要去布庄处理生意上的事,一早饭都没吃就走了,让夫人不必等他。”
昨日还对她以礼相待,今日便是各种冷落,顾檀还从未见过沈卓这般。
她轻轻叹息着,只将点心盒子留在了茶几上。
“你们分食了吧,也莫要说我来过此处。”既然对方故意不待见她,顾檀倒也是识趣,选择不打扰。
摄政王府,黑衣人刚刚将国公府上发生的事情秉明给周绍听。
“沈卓嫌弃她了?”
“沈世子已经知晓实情,故对世子夫人冷淡了不少。”
“本王并不喜这个称呼,不要再让本王听见。”
周绍脾性古怪,对顾檀的事情更是令人捉摸不透。
但他身边的人都清楚,世子夫人一直是王爷心中的一颗刺,这么多年了,从未改变。
“找个合适的机会将尸体丢出去,让国公夫人自己去发现。”
“属下明白。”
那黑衣人得了吩咐,只一眨眼功夫,就从周绍身边消失了。
周绍的贴身侍卫舟白近身至周绍面前,附耳低语。
舟白少时便跟随在周绍身边,是周绍最得力的手下,三年前也跟随周绍一同出征,大杀四方,出生入死。
如今回了京,做了侍卫统领,依旧跟随在周绍身边。
他刚过弱冠,生的俊气,一脸刚正,常喜黑服,不喜生人,周绍常说他一张臭脸,不知随了谁。
旁人若说,舟白沉默不语,周绍若说,舟白只毕恭毕敬回应:“属下在主子面前,要时刻保持清醒,故天生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