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化疗的日子里,大哥和大嫂来了不少次医院,嘴上说是不放心来探望。
但其实每次都是空手来的,亲戚送来的水果全进了大嫂的肚子。
昂贵的保健品也都被大嫂提回了家,说是医生不建议吃。
那时我化疗难受得要命,根本顾不上这些。
大嫂跟我聊天,字里行间提到捐骨髓很伤身体。
怕大哥以后身体垮了,没法赚钱给孩子买房。
我想起前几年大哥肝衰竭,我毫不犹豫给他捐肝。
现在大哥捐个骨髓,大嫂却顾忌颇多,难免有些心酸。
但是大嫂给我找了很多案例,被洗脑多了,我真以为捐骨髓是要命的事。
觉得他们的担忧也能理解。
那时我感动极了,感念大哥是真的心疼我这个妹妹,这样不计较地为我付出。
于是我允诺,等我恢复之后,大哥如果身体出现任何问题,我都包治疗费用。
连他家女儿以后的房子,我也赞助。
在大嫂的怂恿下,我甚至写下遗嘱。
如果我不幸去世,那包括我的房产在内,一切资产都将留给大哥一家。
只是我没想到,在骨髓移植当天,在我清髓之后,大哥却反悔了。
“骨髓移植的捐献者说是来不了了。”
医生们小声的沟通。
我那时躺在病床上,听力却很敏锐,清晰地听到医生的愤怒和难过。
“他们要是早说不捐,病人还可以等骨髓库,这已经清髓了!”
“这是硬生生把病人推上绝路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跟病人说……”
不用为难,我已经听到了。
我终于明白,原来大哥说给我捐骨髓只是骗我的。
遗嘱写完,不用捐骨髓,也可以得到我的财产,现在我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在等待死亡来临的最后时刻,我还在想,好像我这短短一生,从没对不住任何家人。
是的,我从来不欠他们,相反,这家里的每个人都欠我。
想到这里,滔天恨意将我吞没。
我又摸了摸窗帘,由衷夸赞,“二嫂,你的眼光向来是最好的。”
二嫂脸上的笑容更盛,“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喜欢。”
她斜睨了旁边的大嫂一眼,“不像有的人,山猪吃不了细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