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范阳卢氏最小的庶女,
整日无病呻吟,做尽绿茶姿态。
大姐说我没有才学,教我诗词三月被气到头风。
二姐骂我仪态不端,管束我规矩一月就哭着去告状。
三姐让我学习武艺防身,最后一拳捶倒了园中的大柳树。
后来父亲蒙冤,卢氏抄家灭族,三个姐姐被昏君折磨致死,
我披上血红纱衣,因一曲艳舞被封皇贵妃。
「阿姐,我生来就是祸水,就是要颠覆这王朝为你们报仇的。」
大姐卢清篆死在冷宫,被剜去双眼割掉舌头活生生饿死了。
她生前是范阳第一才女,博学多才,出口成章。
能双手作画,十步成诗。
死的时候二十一,浑身腐臭,血污纵横。
我的二姐叫卢清云,每日被押着看大姐受刑。
昏君赵启抱着美艳的妃子坐在高台,饶有性味地看着她绝望地嘶吼:
「卢氏二姑娘平日最重规矩礼教,竟也会如此失态,有趣有趣。」
那妃子朱唇轻启,笑得张扬:
「陛下,定是这二姑娘平日缺了些情致调教,若能现场观摩,定会大大受益。」
丝竹乱耳,靡靡艳声中,皇帝叫人将二姐扒光。
二姐被这一场血腥和糜烂彻底逼疯。
赵启将她扔到昱都最繁华的街上,叫众人耻笑点评。
我的三姐卢清风意志最是坚定,她在被折磨的三年中,想过无数办法刺杀赵启。
她将金钗磨得极细,赵启就用这钗来挑开大姐的手指甲。
她想用牙咬断昏君的脖子,赵启命人将二姐和野狗关在一处。
最后她整日被灌迷药,手筋脚筋都被挑断,却用自己的头疯狂撞向赵启的脑袋。
一下又一下,直到头破血流,意识昏沉,她才听到赵启大笑。
原来,三姐撞的是玉枕。
我不知道三姐是怎么死的,许是死法太过刚烈,连小宫女都不忍心讲给我听。
但我知道,那日之后,范阳城最负盛名的卢家三女,都没了。
我是卢家唯一的庶女卢定音,继承了我那个扬州瘦马的娘亲。
美丽娇弱,心机深沉。
父亲和母亲都不大乐意搭理我,故而我从小其实是被三个姐姐轮番养大的。
大姐温柔细腻,是最早将我惯坏的那位。
她教我背诗,我一句都记不住。
她教我记词,我句句都能贴着时兴的艳曲唱出来。
四书五经我只有书皮,里头都是市井话本和香艳野史。
平日还好,一到学习的日子,大姐看到我就头疼。
最后,她插着满头银针将我送到了二姐的院子里。
「定音身子弱,学不会你也莫要罚,实在不成你就少给她做两身衣裳吓吓她!」
二姐为人最是严肃刻板,早看不惯大姐娇养我的情形。
故而我刚搬到她的院子里,她就大刀阔斧地预备收拾我一顿。
第一日她叫我顶碗正身,我哭红了眼睛,险些晕过去。
养了三日后,她让我学习走路,我脚上起了一排水泡。
这次养了半月有余,二姐说先看看《弟子规》吧。
我看书的时候睡着,额头磕了一个青印子。
这个月月底,二姐铁青着脸看我,哭着去了三姐的院子。
「定音这身体实在太差,你替她调养调养,也无须体壮如你,不隔三岔五晕倒就再给我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