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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人闯进来时,上一个客人刚从我房中出来。
搓着手回味着,眼角眉梢都是餍足。
我躺在木床上奄奄一息,拉着那单薄的锦被遮掩伤痕累累的身子。
刚想强撑着去打水沐浴,房门被重重推开。
三年前,跟着叶淮书送我出府的女下属走进来。双手抱胸,眼神玩味地上下扫视。
“卑职流烟,奉主子的命令来接**回府。”
“叶大**,这三年可学会规矩了?等回了府,可要闭紧嘴巴别胡言乱语。”
若是三年前,在京城威名远扬的叶大**。听到如此挑衅赶到话语,定会直接动手拿皮鞭抽人。
但如今,我在这腌臜之地足足学了三年“规矩”。
无数棍棒砸在身上,血洗了我的锐气。
流烟身上那股莫名的敌意和轻蔑,吓得我狠狠打了个寒颤,跪在床上连连磕头哀求。
直到女人走出去,我都跪在原地不敢抬头。
半日后,我被领着离开了困住我三年的地狱。
看着逐渐远去的花楼,脑海中一片恍惚。
我真的能走了吗?不用继续迎接数不清的客人了吗?
能打断骨头的铁棒,能刮掉一层肉的皮鞭。一个又一个丑陋油腻的大汉,还有老鸨无尽的言语羞辱......
叶淮书,他为什么要把我接回去?
三年前,明明是他亲手把我送进地狱。让我这个世家**成了人尽可夫的狗!让我被无数恶心的男人折辱磋磨!
他还不满足吗?还要接我回去继续折磨吗?
马车突然停下来,我下意识抱住自己瘦削的肩膀发抖。
不要,我不要下去。让我回去吧,我不要回侯府了!
流烟脸上挂着温柔笑容,手下的力道却重得快捏碎我的胳膊。生生将我从车厢拽到地上,牲口一样赶进侯府的偏门!
偏门!
我堂堂林家大**,如今居然要走贱妾奴隶的偏门。
眼泪再次不争气的留下来,浑身抖若筛糠不肯动弹。
但没人在意我的痛苦,流烟甚至拿出来一条麻绳。
死死捆住我的双手,用绳子拽着我游走在府上的主路。
每一个路过的下人,都拿震惊嫌恶的目光一寸寸扫视我全身。然后发出刺耳的笑声,指指点点骂声一片。
我仿佛光着身子,被老鸨拴着当牲畜一般游街。
连最后一点做人的尊严,都被她们彻底打碎。
活着真的,好痛苦......
一直走到叶淮书的院子,围观的下人才散去。
得逞的流烟畅快极了,换上柔柔弱弱的模样敲了门。
脚步声传来,意外有些急切。
三年的岁月,让叶淮书完全成长为一个俊秀儒雅的翩翩公子。
他隔着半个院子,遥遥和我对视上。
眼中晦涩难辨,怔愣了许久。
但目光下移,触及到我艳俗的红纱薄裙。那股模糊的眷恋立马变成了避之不及的嫌恶。
“叶满初,这三年你还没学会规矩人伦吗?”
“穿这种有伤风化的东西,你想干什么、还想勾引我吗?”
一连串的指责,几乎砸的我抬不起头。
双膝一软,下意识地直直跪倒在地上。砰砰砰开始磕头,额角迅速渗出鲜血。
“奴错了!奴错了!再也不敢了,不要打我!求求你不要打我!”
叶淮书瞳孔震颤,慌乱上前止住我的动作。一时情急,竟然又喊了阿姐。
男人的气息一靠近,我的身体就本能地痉挛颤栗。
疯狂往后挪动,生怕挨到他一点点衣角。
在地上连滚带爬,狼狈得浑身是泥。
叶淮书像是不敢相信我会躲开他,傻站在原地保持着要扶我的姿势。
我还呢喃着奴知错了,瘫在地上惊慌失措。死死抱住自己蜷缩起来,恨不得藏进地里。
叶淮书缓缓攥紧了拳头,面无表情直起身。语气又恢复疏离冷淡,但总感觉咬牙切齿。
“行,看来嫡姐这三年果真学乖巧了。”
“三日后,我会亲自举办宴会为嫡姐接风洗尘。你可要好好表现,挑选个如意郎君。”
男人大步走出院子,长袍起伏晃荡。
一枚粗制滥造的桃粉香囊,随着摇晃露出来。
我无意间抬头,恰好看见那熟悉的信物。
心下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