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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柳的适时提醒下,陈皎从善如流,结束了本次温泉水疗。

过程中,陈皎已得知青柳的差事变动。

侯府的二等侍女被调来贴身伺候她,还是位以前虽然不在主子跟前,却小有管事权的家生子......

问题是,陈皎现在妾身未明,名义上的头衔和青柳别无二致,且尚不知前路如何。

经过昨夜,坦白说,她更希望保持原状。

那位郎君最好只当做一次心血来潮。

用过就扔没关系啊,无事发生也很棒啊。

在这样的时代,类似的事也不是个例。

那么,风口过后,她依然是个无关紧要的侯府婢女,即使某日得以赎身出府,也不会有人在意。

就怕“未明”便“既明”,“妾”身若定,就不是她能够轻易摆脱的了.....

唉,昨日就不该心软。

明明叮嘱过水芝,若有饮宴,定要看好万康,小心他去打扰。

结果到底出了岔子。

事到临头,小丫头吓的只知道哭,根本不敢到前厅去寻。

想到上次万康吃酒拆家闹出的乱子,陈皎也懒得再和水芝多言。

有那个时间,说不定都把贪杯的小家伙挡在堂外了。

事情也算如她所愿。

在厅外被拦住之前,她已经抢先抱起那个闻到酒香,正要径直往宴席冲的雪白毛球。

和守卫赔了不是,笑着解释这是郡主爱犬,趁下人没注意跑到这里,自己立刻带他走。

没等说完,就看到了走过来的秋女使。

这位郡主母亲给女儿安排的得力助手,也是陈皎进入侯府后遇到的“贵人”之一。

即使自己在世子夫妇身边言语越来越有份量,面对她时,陈皎依然恭谦有礼。

“秋女使。”

眉目清冷的女子微微点头。

“随我来。”

陈皎只当秋女使是在为自己解围,没想到右转再右转来到堂后厢室,等来的却是让自己陪侍的晴天霹雳。

“我知这非你所愿,但郡主已然示下,务必尽心伺候。”

秋女使知道陈皎并无向上攀附之心,是个安分的姑娘。

某些程度甚至可以说是不求上进。

不然也不会进府不久立功之后,只求了个豢犬的差事。

即使之后的几件事证明了她的过人之处,却依旧不曾居功自傲,只专心份内。

除了郡主、世子跟前伺候的,府里很多人只听说有个新进侍女颇受信重,却不识其人,慢慢的,讨论也都变少了。

倒是也没什么不好。

府里婢女众多,什么性子都有。

这样不掐尖好胜,主人用着放心妥帖,私下里的赏赐更不会吝啬。

只是,在陈皎崭露头角之前,秋女使就已经先识得她。

某日,偶然听到女孩对月轻许,只求自己与家人平安康健,心和气顺,若再有祈愿,便是小有私财,得一良人全心相伴。

小女儿家的愿望真挚平实,同样年轻过的秋女使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只是笑笑离开。

却在去给郡主院里挑选侍女时,鬼使神差选中了被她意外认出的陈皎。

之后,接触多了,也就更加熟悉。

秋侍女当下非常清楚,陈皎内心是不愿成为侍妾的。

但事已至此,郡主费了诸多功夫,今日总是要有个好结果的。

郎君看似随意,却坚定明确。

他要陈皎,要的就是她,也只要她。

郡主也许会意外,但最终只会欢喜于献美成功,又怎会拒绝。

一个侍女而已,再怎么得用,也只是一个侍女而已。

便是席上那些良家子又如何?

在当权者眼中,也不过是任人妆点献上的礼品。

对上秋女使冷清的视线,陈皎已经猜到对方的想法。

也是,即使是在现代社会,类似的事情也不是没有,更何况在这个封建的古代。

她能怎么办?

拒绝?

她能拒绝吗?她凭什么拒绝?凭她自己本人都是主人家的私有财产吗?

逃?

怎么逃?往哪儿逃?

她的卖身契在府上,逃奴的下场她听过,却是任何一个都不想尝试。

她来府里的时间还太短了。

之前的功劳并不足以提出赎身的请求,说出来只会被认为忘恩负义、不识好歹,徒惹厌烦。

其实她一直在慢慢筹划......

可惜功亏一篑。

死?

由于前世今生异于常人的经历,陈娇的生死观格外矛盾复杂,她自己都很难捋顺。

只就结论而言,她和所有人一样,甚至比任何人都想活,想活的好,活的开心。

和这种迫切愿望相比,其他好像都不重要了。

至少那位表少爷高大英俊,若单纯作为一夜放纵的对象,也不算吃亏。

于是,苦笑安慰自己之后,陈娇选择接受这场突如其来的命运转折。

并很快开始思考怎么能让这条岔路走得更容易。

虽然,所有的计划准备在她端坐寝榻,看到那人推门进入,步步临近时,全化作越来越剧烈的心跳。

之后的一切则是光怪陆离,似梦非幻。

初次承欢的陈皎只能勉强应对,再想不起其他......

“咳咳。”

昨夜的某些画面片段突然闪回,陈皎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看向铜镜中的面容。

受现代影视剧的误导,陈皎也曾以为铜镜照出的影像是模糊扭曲的。

事实证明,虽然这个朝代不同于自己知道的任何一个,各方面发展情况也参差不齐,但铜镜呈像的清晰程度,却几乎和现代无异。

陈皎当然长得不错。

镜中的容貌和陈皎在现代同样年纪时几乎一模一样。

对于这个不知是意外还是注定的巧合,陈皎表示满意。

避免对镜自照时,面对一张完全陌生面孔的悚然。

仔细看去,圆脸圆眼,螓首蛾眉,琼鼻樱唇。

五官线条柔和,不算过分精致,组合在一起却是相得益彰。

由于年纪尚轻,脸上肉嘟嘟的,尚带几分稚气。

当的上一句亲和小美人的评价。

尤其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睛,隐隐带着超越年龄的清透,又不失灵气,给整个人增色不少。

即便如此,陈皎自认在侯府各色侍女中,也不算多么突出的存在。

更遑论和郡主特意挑选出的佳丽相比。

如若不然,她岂不是早就成为昨日席上的一员。

唉,怎么就入了那位的眼了?

陈皎摇摇头,摸了摸自己不施粉黛的嫩滑脸蛋。

就这小白花长相,哪里来的惑人潜质?

果然手感绝佳。

陈娇忍不住轻轻捏了两把。

嗯,年轻真好!健康真好!

大概是古代的空气、食物、水全无污染,人都清透了。

健康年轻的身体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消耗得快。

尤其是一夕间经历了心理上的大起大伏,体力上的巨大耗损。

这不,舒适的温泉浴后,陈皎怀疑自己甚至可以吃掉一头大象(不是!)。

听闻晌食已经摆好,没有心思注意深衣的颜色样式,陈皎在青柳的帮助下迅速穿好,并拒绝了绾发盘髻。

轻拢如瀑秀发,三两下绕了个松散的丸子头,陈皎一边拿支银簪固定,一边走出汤池所在的后厢。

未曾想,刚来到堂室,就发现气氛不对。

伺候的人都站到了门外,其中明显多出几位男性仆从。

陈皎心跳一滞。

身后的青柳已率先反应。

在恭敬的请安声中,陈皎望向桌前,果然看到了那个挺拔身影。

下一秒,双眼遇上对方晶亮深邃的星眸,陈娇反射性低下头躲闪。

虽是有了最亲密的肌肤相亲,却仍然陌生。

加之横亘着身份阶级、超越时代的阅历和心理上的巨大差异。

这样白日里骤然再见,即使做足了心理建设,还是略有尴尬。

深吸一口气,陈皎在男人近处站定。

略整衣裙,面向对方盈盈一拜。

“郎君安。”

“咕噜,咕噜咕噜噜。”

和悦耳女音同时响起的,是“几”不可闻,但在肃静室内近距离处,怎么还是听得到的腹鸣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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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翱以手托腮,眼见着身前人精致玲珑的耳垂一点点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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