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为她端来新制的糕点,然而奇怪的是,沈清潼一见到甜食,胃里便翻江倒海,唯独对酸味情有独钟。
翠竹笑着安慰她,说她这胎气的表现,酸儿辣女,她肚子里的一定是个世子。
于是沈清潼吃了梅子干,又喝下一碗醋椒鸡汤,胃里的不适渐渐消散,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似乎安静了下来。
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心中五味杂陈。
按道理他此刻不过是一个血团子,可他却仿佛能洞悉她的每一个想法。
他用他的方式,无声地提醒她,该吃东西了。
沈清潼的内心开始泛起波澜,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如同初春的种子, 在她心底悄然萌发——她想留下他。
然而,沈清潼的理智迅速掐灭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她自身都难保,又怎能照顾好这个脆弱的小生命呢?
她脑海里不禁又掠过那晚的男子。
那晚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却依然不知道他究竟是谁。
方才她就应该让沈娇娇把玉佩还给她。
不过,沈清潼并不着急。
她有的是时间,总有一天,她会拿回那枚玉佩,也能知道那晚的男子是谁。
沈清潼正陷入无边无际的遐想,一声轻微的轮椅碾过石板的响动打破了寂静。
沈清潼如梦初醒,迅速抬起眼眸,正对上推着轮椅走进来的夜少冥。
烛光摇曳,映照出夜少冥银色面具上流转的光泽,虽然无法窥见他的真实面容,但从他那种不羁而潇洒的姿态中,不难想象面具下隐藏的是如何俊逸非凡的容颜。
想到今夜自己要与他独处一室,沈清潼的心中不禁泛起了涟漪,思绪乱如柳絮,难以平静。
夜少冥面具下的唇角微微掀起,唇边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迷人微笑。
他进入房内,身后的侍卫默契地关上门,安静地守在门外。
沈清潼当初的选择,仅仅是为了保全性命,她从未想过要与他成为真正的夫妻。
更何况,她知道,他的心,终将属于沈娇娇。
她抗拒着与沈娇娇共享一个丈夫的念头,更不愿让其他女人染指自己的爱人。
沈清潼驱散脑海中杂乱的思绪,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对夜少冥说。
“我们的婚姻仅仅是一桩交易,我帮你治疗疾病,你则负责保护我。我们所立的是君子之约,你是病人,所以理应你睡床,我睡地板。”
说罢,她抱起被褥,开始在地上铺床。
然而,夜少冥却率先推动轮椅,来到她身边,开始帮她铺床。
“你睡床,我睡地板。”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沈清潼无意与他争执,那个男人,冷漠如冰,就连美丽如沈娇娇都费尽心机,才终于赢得他的心。
她可没那份闲情逸致去哄男人,她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
和他在一起,她的生活注定无法平静。
后来,他功勋卓著,让皇帝感到了威胁。但他行事有度,并未引起皇帝的不满。
书中记载,皇帝曾有意封他为摄政王,但他却以一番高明的理由婉言拒绝了。
幸好他拒绝了,不然……
在沈清潼的思绪飘忽间,男人那平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
“睡吧。”
沈清潼勇敢地抬起头,直视着夜少冥。
他脸上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让她无法窥探他的内心世界。
然而,从那挺拔的身形中,她可以感受到他散发出的独特魅力,让她不禁猜想,这男人定是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
她咽了咽口水,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现在可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沈清潼轻轻地张开红唇,声音坚定而清晰。
“岐王殿下,有些话我不吐不快,今夜我必须和你说清楚。”
夜少冥的目光如寒冰般冷冽,透过面具的缝隙直射向她,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
沈清潼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夜少冥说道。
“岐王殿下,请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我会全力以赴治好你的病,一旦你痊愈了,我们就和离,各奔东西。”
“哦?”
夜少冥眼中的星光瞬间黯淡,如同夜空中一颗突然熄灭的璀璨星辰。
他盯着她,沉声问道。
“你要离开本王,然后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沈清潼感觉自己出现了错觉,总觉得眼前男人话语间,一股莫名的醋意悄然流露,仿佛是一个被遗弃在角落的孤独孩子。
然而他的话却让她生气。
沈清潼气得跺脚,犹如一只被激怒的小鹿。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她瞪大双眼,愤怒地反驳。
“难道我就像一个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软弱女子吗?”
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是在向他宣告自己的独立与坚强。
“我,沈清潼,绝非那种需要依附男人生存的女人!”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和坚决。
然而,夜少冥却似乎并不相信她的话。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那本王就拭目以待了。”
他的言辞间,带着一抹挑衅与得意,仿佛沈清潼的命运已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将来的一切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尚未确认,她是否就是那个夜晚的女人。
如果沈清潼真的是她,那么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他都将坚决留住她,让她在王府中安然无恙。
如果她不是那晚的女人。
她刚嫁入王府,这个女人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离,他绝不会遂她的愿!
他岂是她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想嫁便嫁,想和离便和离?
他的颜面何在,尊严又往何处安放?
沈清潼啊沈清潼,你岂能预料到,这个男子将会如何地纠缠不清,让你最终成为众人眼中羡慕的焦点。
*
岐王府内欢声笑语,喜气洋洋,而太子东宫却寂寥冷清,门可罗雀。
慕容澈,宁国堂堂太子,如今却成了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匆忙整理衣冠,踏入皇宫,向父皇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