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弦在一瞬间崩断，我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片晕眩。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庄月华醒来，害怕的扑进楚云葛怀中：

「楚哥哥，我好难受，你带我去看府医好吗？」

楚云葛稳稳接住她，将人抱起，毫不犹豫扭头离开，还不忘留下一句「继续。」最后一根手指被敲断，我也彻底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了自己的房中。

香薰寥寥，这房中，却空无一人。

我微微吐气，脸色苍白如纸，可想到先前发生的事，我立刻举起了双手。

原本纤细的手被白布包裹，血止不住的渗透着，我微微一动，却是钻心的痛。

而我的手，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

巨大的绝望笼罩着我，泪止不住的落下。

这手，我保护了多年，从未让它有过一丝瑕疵，可如今，我的手废了……胸口闷痛，眼中翻涌着怒气和悲哀，我想爬起身，手却支撑不起来。

手腕如同被千万根针狠狠扎上，让我从榻上跌下，血染红了唯一雪白的地方。

听到声响后，我的贴身丫鬟瞬间推开了门，在看到狼狈的我后连忙将我扶起。

「夫人，您怎么样？」

她把我扶回榻上，眼前有一瞬间清明，我想再次起来，却被按住。

「奴婢去请府医，夫人您不要再动了，若再伤到，日后连东西都拿不起来。」话落，她转身就走。

门被拉上，刚刚照耀到脸上的那一丝光芒也彻底被拦住。

我想质问楚云葛，可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

我不想流泪的，可我连榻都下不了，何谈质问？

闭眼，是幼时和阿兄流落街头的画面，那时他抱着小小的我，用自己炙热的胸膛温暖着我。

再一转，便是爱上楚云葛，嫁给他之后被宠上天的幸福。

可这一切，都在庄月华，阿兄的亲妹妹出现后，被一一打破。

不知不觉中，我又痛晕了过去。

再睁眼，阿兄坐在不远处，手中捏着已经凉透了的茶水。

阿兄本名庄云生，我们于十年前的暴乱中遇到。

那时，家乡发了大水，爹娘死在了逃荒路上，我披着身上的破布，差点冻死在那个寒冬。

是庄云生将我捡了回去，他说，日后我就是他的妹妹。

后来我们相依为命，吃尽苦头，如今他成了庄家主，为富一方，我也开始学习琴艺。

我以为，我们苦尽甘来。

可在我九岁时，阿兄高热，我没有钱，去做了有钱人家小姐的乐子。

为了得到那药钱，我一步一跪，从盐城东区爬到西区，以至于双腿落了毛病，身体弱了起来。

阿兄说，他舍不得我受一丝委屈，这件事被我牢牢吞在心里，没有说出来，却在无数次腿痛时躲了出去。

每一次，阿兄都只以为我饿惨了，偷偷躲着吃粮食，哪怕不满我吃独食，也不曾说过我一句。

小说《若离》 第二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