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五年,江随开过民宿、做过餐饮,也入股了朋友电玩城的生意。
最近他在筹备第三家攀岩馆的开业。
其实我可以不管江随在忙什么,毕竟我也刚入职了国内的高校,日程满满。
但我至今记得,很久之前,我和他有一次争吵,就是因为我不关心他。
那会儿我在忙一个评比,而他在打学院的篮球赛。
虽然赢了比赛,但他还是向我抱怨:「我这个学期打了三场比赛,你一次都没有来过。」
「为什么别人的女朋友能来,你不能来?」
「确实,傅希音,你考证,自习,写文章,帮导师干活儿……你真的很忙。」
「可是你是不是不爱我啊?」
「不然,为什么我多跟你说一句话,都好像是在浪费你宝贵的时间?!」
我已经忘记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
但我至今记得江随失落的眉眼。
也许,我曾经错过给予他的回应,可以在今天补回来。
所以,在江随又一次陪客户喝酒至深夜的时候,我动身去接他回家。
可是已经有人在陪他了。
那个人是孟恬。
在会所里,酒席已经散了,江随独自坐在包厢。
大概真的喝了不少,他衬衣扣子解开两颗,脸颊飞红,眼神也是失焦的。
但是看见孟恬走进房间,他居然还能有条不紊地交代事情。
「资格证办下来了,明天你去接洽……」
「交代小李再跟进一下……」
我不得不承认,江随这样醉酒但清醒的样子,很陌生。
又正经得让人浮想联翩。
和我记忆里那个永远是干净青涩,眉目带笑的江随,很不一样。
看来,这五年,我们都变了很多。
我学会了倾听,学会了表达。
他也不再是那个事事依赖我的小孩。
此刻,我看见江随半闭着眼睛,说了句什么。
孟恬似乎是没听清,又凑近了一些。
这个距离,只要她大胆一点……
她甚至可以触碰到他的脖颈喉结。
我张了张嘴,想喊江随的名字。
但喉咙仿佛被堵住了。
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应该很自信地走到江随身边的。
可是,我两手空空,除了一把车钥匙,什么都没有带。
而孟恬从她的背包里,拿出装了醒酒汤的保温瓶,还有新鲜的果切。
她的动作很是熟练。
大概因为,我不在的几年,相同的动作,她已经做过无数遍。
而在我和江随交往的这些日子里。
这些事情,我似乎从来都没有为他做过。
在这一刻,有什么东西呼啸而至,锋利地穿过了心脏。
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后悔。
我在质问自己——傅希音,为什么旁人能做到对他无微不至,你却做不到?
可是,如果只是为了和另一个人一较高下,就去洗水果、煮醒酒汤,似乎又很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