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瓷狠狠地咬死了越霜柔的耳朵!
那华贵的耳坠刺破了她的口腔,血液顺着她的嘴巴流下,但她毫无所觉,越霜柔惨叫连连:“卸掉她的下巴!快!”
等到太监好不容易卸掉越青瓷的下巴,将她的耳朵救出来的时候,竟然已被越青瓷咬去了一块活肉!
越霜柔一看几欲昏厥,连声尖叫:“我要杀了你!我要让致哥哥杀了你!”
越青瓷大笑,笑得要断气一样,她忽然抬起胳膊,用那双号称已经断了手筋的双手,合上了自己的下巴,对着越霜柔鬼魅一笑。
这笑容沾上血,显得她艳色无双,越霜柔怒斥:“**!你笑什么?”
“你回头看看,你心心念念的致哥哥,可一直没离开过。”
“什么?”
越霜柔回头一瞧,三魂七魄都吓没了。
冷宫的窗户常年封着,杜绝其中的人逃出的可能,因为遮罩挡着,平日无人注意。
等到视线投上去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遮罩,分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倒吊死在那里!
再看那明黄袍天子玉,哪里瞧不出此人身份!
“你疯了,你疯了!”越霜柔跌倒在地,完全没了平时凤仪万千的仪态。
“疯?”谢青瓷缓缓地站起来,她看着这栋冷宫,眼神寂寥空荡,“我活这一生,唯一惋惜的是,疯得太晚,太迟。”
越霜柔察觉不对,拔腿就想往外逃,但是腿脚却莫名酸软,浑身无力,再看旁边的太监,也是满目焦急,却动不了半点。
她看着红彤彤的炭火,忽然反应过来:“你……你在火堆里用了迷香?”
“越青瓷,你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你生的孽种!”越霜柔怒斥,“你想让他死吗!”
“噢?你说的死是指的这个吗?”
越青瓷手一抖,将冷宫大殿的幕布往下一拉,后面竟然堆了一溜的尸体!
看清躺在太监宫女身上的孩子面孔时,越霜柔尖叫:“峦儿!你把我的峦儿怎么了!”
越青瓷笑了:“死了呗,就像你杀死我的孩子一样,死了。”
“啊啊啊啊!你个贱妇!你不得好死!”
越霜柔发了狂,乱吼乱叫。
越青瓷却不说话,她一边将大殿角落的火油拖出,泼往四处,一边将那沸腾的火炉踢翻,任由火星乱飞,整个人轻盈而又松弛。
越霜柔终于意识到了越青瓷的怪异:“不……不!你要做什么?你要在这里杀了大梁皇后?那你也逃不出去的!”
“逃?”越青瓷慢吞吞地开口,“我为何要逃?”
她要带着她们一起死!
越霜柔看着她手上的火折子,目露绝望。
她“砰”一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好姐姐!求你饶了我!以前都是我的错!是妹妹鬼迷心窍!是妹妹的错!求你饶了我!我把皇后位置还给你!我还给你!”
她额头血肉模糊,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我还不想死,我不想死!姐姐求你饶了我!我们以前不是很要好的吗!姐姐!求你放过我!放我一马!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越霜柔,谢致死前也和你差不多,都吓得尿裤子了,哈。”越青瓷回过头,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我问他,自从我嫁给他后,便一心一意地服侍伺候,从不敢有半分逾越。”
“他需要我生孩子来增大夺嫡把握,来让父亲全心全力地支持他,我胎里体弱,为了生孩子九死一生。”
“他被陛下关禁闭,我为他东奔西走,四处跪地求人。”
“他出征被埋伏,我千里寻他,将他从死人堆里扒起来。”
“我自问桩桩件件,都问心无愧,做到了至情至深。”
“……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他还能那样残忍,夺了我的后位给你,将我锁在这冷宫折磨,将我的孩子送给你折辱至死?”
“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越霜柔战战兢兢的,不敢回答。
“他说,他爱你,他对我不过是利用,逢场作戏,谁知道我那么蠢,真就为了他掏心掏肺。”越青瓷讽笑:“多么令人感动的爱情,所以,你还是下去陪他吧。”
“砰”一声,她手中火折子落到了火油上,火焰腾腾而起,伴随着越霜柔惊恐无比的惨叫,越青瓷嘴角也露出一丝血迹。
细想自己的一生,真是空荡荡一场笑话。
大殿轰然坍塌,外面却寂静无声,仿佛所有的宫廷守卫都不在了,越青瓷朦胧的世界里,红彤彤的火光之外,却有一个青衣人影淡淡地立在对面长廊。
她忽然微笑,对着那人影行了个礼:“多谢。”
青衣人转了转手中的骨伞,似是回了个礼。
元安十一年,冷宫走水,大梁帝后无故双亡,天下大乱。
九府总督司拂澜镇抚四方,荣登大宝,此后二十年盛世之象,这位新帝励精图治,殚精竭虑,处处爱民护民,赞誉颇高,唯终生无后,后宫空置,惹后人非议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