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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代班神父。

日常在告解亭里昏昏欲睡。

直到门外有人跪下忏悔,我突然来了精神。

因为那人竟是我的死对头。

我倒要听听,他做了什么亏心事。

他一脸痛苦地开口:

「主,我有罪。我对我的宿敌,有了非分之想。

「我想拥有他。

「……所以,我在他的水里下了药。

「今夜药效发作之时,我将孤注一掷……请主宽恕我的罪行。」

我看向已经被我喝空的保温杯……

现在喊救命,主会救我吗?

1

狭窄的告解亭里,一片昏暗。

圣经掉在地上,慌张中怎么都摸不到。

一门之隔,於路的声音再度传来,尾音微微上扬。

「神父?」

我掩饰着轻咳了一声,站起身。

想录下他的无耻发言,掏了个空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个月没用手机了。

透过小门上的雕花孔洞,能清晰看到他的表情。

他在明,我在暗,我可以肆意打量窥伺。

痛苦之色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看起来很自在。

对于他这个站在光里的阴暗批,一句赦免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算什么?

这不变成了我允许他对我的侵犯吗?

真想现在就报警,可神父永远不能泄露在告解亭听来的罪孽和秘密。

想了又想,我终究还是咬牙切齿地给予回复:

「迷途的羔羊啊,主宽恕你的罪恶。」

2

讲道理,我其实不是正经神父。

甚至连修士都不是。

上一任神父玩小男孩进去了,这小地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接任。

我妈说:「你去呗,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做,省得成天不是发呆,就是胡思乱想。」

确实。

我一个哲学和心理学双学位的学士,成天在家里抠脚,不太像样。

小镇上的人没什么信仰。

可能今天因为教堂发鸡蛋来做一下礼拜,明天就因为佛堂开放素斋去上香。

我倒也算自在。

只是自在了还没两天,就给我上了这么刺激的抉择。

告解结束后,我捧着保温杯飞奔而出。

法治社会,和我玩这套。

我将证据都收集存好,安静等待夜晚。

根本没空多想他是什么时候对我产生了这种旖念,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呵,想搞我,他还从来没赢过。

3

於路用「宿敌」形容我俩的关系,着实精准。

十年前父母离婚,我跟着妈妈回到老家。

转学进了他在的班。

彼时於路是全校公认的学霸校草校霸一体机,在学校混得风生水起。

我来之后,情况变了。

打开抽屉情书像雪花一样洒落的体验者,变成了我。

成绩榜上的年级第一被我稳坐。

他无敌的扣篮被我狠狠盖帽,一分都拿不到。

我成了学生口中的「高岭之花」,老师眼里的「乖巧优等生」。

风光无限。

於路终于坐不住了。

一次放学后,他将我堵在自行车棚。

皮笑肉不笑地逼近:「你他妈针对我?」

我面无表情地回:「弱者会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尤其是弱者中的败者。」

一句话把他点毛了。

两人视线甫一碰撞,就厮打在了一起,忘记是谁先出的手,拳肉相接,毫不含糊。

那一天成了我们正式确定对立关系的起点。

那日之后,我和他几乎每天一摩擦,三天一小吵,五天一互殴。

上个星期他还用邮箱给我发来了一张旧照片,是远远的偷拍。我被他压在身下,周围自行车倒了一大片。

【温斯被於路压着揍十周年纪念~】

我回了一串哈哈哈,反手把他拉黑了。

他的体力在我之上,前期我能占上风,时间一长就败下阵。

我躺在地上被他死死摁着的时候,他最兴奋。

明明胸口剧烈起伏,气都喘不上了,还要勾着唇角俯身凑在我耳边,用轻佻语气犯贱:「和老子服个软,就放过你。」

服软是不可能服软的,这辈子都不会服软的。

我往往会顺手抓着什么就往他身上抡。

最严重的那一次,我把书包砸他身上,忘记里面装着我竞赛金奖的奖杯。

咚的一声,他的额头顿时鲜血淋漓。

两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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