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晚上入夜以后,寒气好似要骨子里钻。
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昏黄的暖灯。
温染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了,顾温年没有回来。
心底漫上苦涩。
温染摩挲着手机,没有一条消息也没有一个电话。
结婚第五年,这是第四个没有他祝福的生日。
温染点燃了蜡烛,怔愣着看着摇曳的烛光,半晌她大口大口吃着蛋糕。
奶油的味道很甜,可是吃起来却泛着苦。
卧室门轻轻一响,一个光头小女孩揉着惺忪的睡眼跑了过来,抱住了温染撒娇:“妈妈,我睡不着。”
温染抱紧了孩子,听见了欣儿惊奇的声音:“今天是妈妈生日吗?妈妈,生日快乐。”
欣儿仰头看着温染,眨巴着眼睛。
温染勉强地笑笑,抱着欣儿的手收紧,艰涩出声:“妈妈的生日是昨天,欣儿乖,妈妈给你讲故事好不好?明天你还要检查,要早点睡。”
温染看着欣儿的头,两眼发涩。
欣儿原本的头发因为治疗脑癌放疗,现在已经剃光了。
温染吹灭了蜡烛,抱着欣儿回了房间。
她打开彩绘的童话书,耐心讲着故事:“一天,妈妈对小红帽说:‘来,小红帽,这里有一块蛋糕和一瓶葡萄酒,快给外婆送去……’”
欣儿的头一点一点的,已经沉沉睡去。
温染熄灭了床头灯,小心翼翼起身,给欣儿掖好了被子,做完这些才回了卧室。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大早,温染便带着欣儿到医院检查。
路过妇产科时,她心事重重没有抬头,欣儿却突然拉了拉温染的手:“妈妈,那不是爸爸吗?”
温染抬起了头,迎面而来的,姿态亲昵的两个人不正是顾温年和温暖暖!
她下意识把欣儿的头埋了起来,不让女儿看见这一幕。
温染僵在了原地,她四年前就知道顾温年在外面有女人,可是亲眼看见这是第一次。
顾温年也看见了温染,脸上的笑淡了些,他眉头皱紧,神色不耐:“温染,你先带孩子去检查,下午我有话和你说。”
他的眼中再没有从前的半点情意。
温暖暖眸光微闪,神色有些无措,她小心翼翼地说:“我一个人也可以检查,你去陪陪她吧。”
顾温年抱紧了温暖暖,柔声安抚:“说好了陪你来的,我们走吧。”
说着他们两个人径直越过了温染,脚步丝毫没有停留。
温染的脚步再也挪动不了半步,心也被人刺穿了胸膛,鲜血淋漓。
欣儿从她怀里探出头,仰头问她:“妈妈,是不是欣儿得病了,爸爸就不喜欢欣儿了。”
温染勉力扯出一丝笑:“怎么会呢?爸爸前两天还送你这个芭比娃娃呢!”
欣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医生办公室。
医生眉头紧皱,指着CT检查单叹了口气:“这孩子的病情恶化了,已经压迫脑组织了,必须尽快手术……”
欣儿抱着手中的芭比娃娃,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温染看着乖巧的欣儿,心里一阵揪疼,她艰涩出声:“好。”
牵着欣儿的手脚步沉重的离开了办公室。
下午,夕阳散落。
别墅的门被人推开了,顾温年神情冰冷地走进来。
温染坐在沙发上一直等着他回来,她仰头刚想说些什么,顾温年将一份离婚协议书甩在她的面前:“你签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