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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四十有孕,生下小姑姑。

那一日彩霞漫天,父亲高中。

所有人都说小姑姑是有福之人。

连我的母亲,也是因为小姑姑的喜爱,才有幸嫁与父亲。

所有人,都偏爱她。

包括我。

哪怕只要她在一天,通判府的大小姐便不是我。

1

祖母七十寿辰,李府自是张灯结彩,来拜寿的宾客络绎不绝。

自从十四年前小姑姑失踪,府中再没有这样热闹。

我置办了一车的礼品,也从侯府前来探望祖母。

娘瞧见我,却只是一脸漠然,良久张口,却只问了侯爷为何没有一同回来。

我以侯爷公务繁忙为由,搪塞着。

手不自觉的扯了扯袖角,担心胳膊上的伤口露出。

谁能想,我这个令人艳羡的侯府夫人,在侯府过的却是猪狗不如的日子?

成婚当日,红盖挑开的瞬间,我看到的,是一个比父亲还要年长,且满脸老年斑的佝偻老头。

出嫁时,爹娘只言他比我年长几岁。

可那时我才及笄,他应当比我大了几十岁。

见我露出那般神情,他那浑浊的眸中,当即露出不满,一记耳光抽在我的脸上,口中咒骂着:“小贱人,你这是嫌弃本侯爷老么?本侯爷看上的也不是你。你姑姑,可比你美艳千百倍!”

我已吓的愣怔住了,他则是粗暴的一把扯下我身上的嫁衣,猥琐的开始一通乱摸。

惊惧让我发着颤,浑身变得僵硬。

老侯爷涨红了脸,额上都冒出了汗来,可却根本无法与我圆房。

应是年岁大了,有心无力。

“贱人!你觉得本侯爷无用?”

他突然暴叱一声,猛然跳起,转身从一侧雕花木架上,取下一个黑色马鞭,对着不着寸缕的我,便是一阵抽打。

鞭子落下,发出“簌簌”的声响,刹那间皮开肉绽,我痛苦的喊出声来。

他立马狞笑道:“大声点!再叫的大声点!”

那一夜过后,我整整七日,无法下榻。

而他,花样百出,皮鞭子抽打虽疼,却不及他啃咬让我觉得恶心。

他喜欢掐着我的脖颈,一口咬在我的肩头上,血溢出,他便兴奋,而我对于日复一日的折磨已然麻木,只觉那伤口上挂着他的口水,让我作呕。

府中的下人,更是私下里传,我这新夫人,狐媚的很,夜夜缠着侯爷,如今侯爷的身体虚的愈发厉害了。

我暗自苦笑。

侯爷吃的补汤,确实越来越多了。

其实,他早有嫡子,那孩子比我都年长,我只是他的续弦。

他喝补汤为的是重振雄风,只可惜,不知是年轻时纵欲过度,还是如何,总之这些年,一直没有调理好。

“给你祖母问过安,就回去吧,这么多年,无所出,侯爷对你已是宽容,别再府中久留了。”娘冷着一张脸,眼眸之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嫌恶。

2

我的唇角抽了抽,露出一抹笑来。

将特地为祖母挑选的玉观音捧在手中,朝着北院走去。

十四年了,祖母失女之痛,夜不能寐,每至深夜,整个北院都是沉闷的木鱼声,日复一日,非但没有缓过来,心悸忧思的毛病,还愈发严重了。

北院极静。

小姑姑失踪后,祖母遣散院中所有丫鬟,如今身侧只有徐姨伺候。

这徐姨是祖母的陪嫁小丫鬟,如今却也已经近六十了,鬓角全白,消瘦的脸颊上布满了沟壑。

“青小姐,老爷说了,今日您不能见老夫人。”徐姨望着我,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为何?”我一怔,不知爹这是何意。

“老爷用心良苦,这段日子,老夫人总是念叨,大小姐若是还在,当同青小姐您一般大了,每每寿辰,老夫人便最是忧思。”徐姨红了眼眸:“老爷担心,老夫人见到了青小姐,只怕更是悲伤。”

“罢了,那这寿礼,还望徐姨转交给祖母。”

我只能将东西留下,徐姨收下,转身走入院中,随意将那装着观音的匣子,丢入正厅圆桌上的寿礼堆中。

到寿宴上,我本想同爹娘一道回敬宾客,娘的一只手,却按在了我的肩头。

“你已是出阁的姑娘,府中的事,无需你插手。”

娘的声音极低,但每一个字都落在我的心上。

“嫁出去的女儿,便是泼出去的水!”

只是为何,每每弟弟子睿,修书到侯府寻我要银两时,娘便告诉我,我们是一家人,子睿在京城苦读,我爹苛刻,我这个做长姐的,必然要多多贴补?

如今,怎又这般生分了?

正恍神间,就见福伯跌跌撞撞朝着宴厅跑来,嘴里喊着:“夫人,夫人,出大事了!”

他喘着粗气,语不成句。

娘柳眉不由蹙紧,待福伯到了跟前,训斥道:“你身为李府管家,这般言行无状,实在有失颜面!”

“不,不,夫人,大小姐!大小姐!回来了!”福伯说这话时,面色惨白,宛如见鬼。

我亦心头一颤,愕然抬眸看向福伯。

“是真的!您,您快去瞧一瞧吧,就在侧门,老爷已经赶去了!”

福伯话音未落,娘就朝着侧门急奔而去。

我也起身,追上前去。

侧门处,已经围满了下人。

爹此刻跌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着青色蜀锦裙衫的姑娘,今日天晴,可她却全身湿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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