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没看到她的冷脸,用过饭后,继续带着她们操练。
我以为十三有任务在身,不会急着与我清算这点小恩怨。
可到底我还是高看了她。
第三日晚饭过后不久,我便开始腹痛。
一夜竟起来拉了十几次。
次日吃了药也不见好,晚些时候屠八又来找我。
我白着一张脸去见晋王。
“怎么回事?”晋王吃了酒,面色微红,倚在迎枕上。
“大约是吃坏了肚子。”我虚虚地答。
毕竟我从小伤了脾胃,腹泻也是常有的事。
晋王不作声,渐渐坐直了身子,指着桌前的垫子道,“我看看。”
我不敢违抗,坐到他对面,伸出左臂。
他的手指覆到我的腕上,须臾,抬起头看我。
他眼里带着揶揄的笑意,呼吸间香香的酒气萦绕着我。
我不禁红了脸。
当然,他看不出我红脸。
我赶紧抽回手臂,用右手捂着方才被他触碰过的地方。
知道被他识破,便磕磕巴巴说了实话。
“呃,王爷,十三性子是乖张了些,但也只敢下些巴豆在我的茶水里来解气,王爷可别怪她。”
晋王咳了几声,将他那只给我把过脉的手放置在唇边,“茶水里有巴豆,你怎会察觉不出来?”
我早料到他会如此问我。
“奴是知道,但想着这次让她解了气,往后她也就把这心思放下了,只是奴高估了自己的肠胃……如今看来,十三去刺杀当夜,奴巩怕不能在暗处盯着了……”
晋王摩挲着茶壶把若有所思,摆摆手,“你且回去养着吧,其他的不用操心。”
我谢过晋王,走到门口时,听王爷问屠八,“奇怪,她害羞时怎么只红耳朵不红脸?”
我心里一惊,摸了下自己冰凉的脸颊,再划到热热的耳垂上。
却听屠八恭敬地答道,“想必十六还是非常惧怕王爷,一边羞红了耳朵,一边又吓白了脸。”
多么狗屁不通的解释。
可晋王似乎认为他说得对,打了个哈欠就说要早点去睡了。
……
又过了两日,十三装扮了一番,夜里出任务去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睡得很安稳。
谁也没料到,十三出事了。
屠八来找我时,十三正在刑室里被人按着扒皮。
她的哀嚎声,听得我头皮发麻。
她后背上的皮已经没了。
地上的石砖被鲜血包了浆,她疼得浑身颤抖,眼皮直向上翻。
屠八木着一张脸,同我道,“昨夜她去刺杀的是番国来的细作,结果她不但把人放走了,还给了那人一张晋王府的地图。幸亏我在暗处跟着她,才将那细作给杀了。”
我很吃惊,“所以说,她是番国的奸细?”
屠八点点头,“她不肯说有没有同党,所以只能用刑。此前她害你腹泻几日,想必你十分想看她受刑的模样,所以带你来瞧瞧。”
这……未免把我想得太小气了。
我跟屠巴说,“大可不必……”
可他就跟没听见似的,直接带着其他人走了。
刑室里只剩下了我和十三。
十三扒开眼皮,吸着气问,“是你算计我?”
我垂头,拿出手帕为她擦去脸上的污渍,平心静气,“我为何要算计你?为了那碗巴豆茶水?”
“呵,那巴豆分明是你自己下进茶水里的,与我何干?傻子才会听你在那里胡扯!”
可不,整个王府全是傻子,都觉得是十三给我下药。
其实是我不想去跟十三的这趟任务,所以自己给茶水加了料。
我眼前的聪明人儿恨我恨得直咬牙,“屠八暗中跟着我,一定与你有关,对不对?”
当然与我有关。
因为我泻肚,所以屠八跟去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