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浇在我的脸上，污秽的水面在桥下奔腾，映射出城市的暗色面貌。

姜心慈浑身都在发抖，她白着一张脸咬住唇死死盯着我：

「你撒谎，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他从没做过那些事。」

我逼近她：「你爸爸做了，而且你还知道。」

「你不就是被他用那些脏钱养大的吗？」

与此同时，救护车鸣着笛从桥头上驶来。

「前面的人赶紧让开啊！车上有人心脏病犯了！」

「小慈，你怎么了？」

傅修远一把抱住晕倒的姜心慈就要往救护车前冲：

「拦下那辆车！立刻！」

「我不允许小慈有事！」

我被雨沾湿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一样颤动。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一个矿泉水瓶从人群里飞出，砸到了傅修远脸上。

黄色的液体浇了二人一身，散发出腥臭味。

「救护车都敢抢，还有没有王法了？」

「谁再说浪漫我抽他，害得我堵在桥上差点憋死，你好好尝尝味道吧！」

周围响起附和他的声音：

「我赶着去接孩子，你们在这儿矫情，真不把我们穷人的时间当时间。」

「老子外卖的超时了，赔钱！」

「有钱人就可以不把老百姓当人吗？建议严查！」

方才还在剧情作用下大肆报道二人盛大爱情故事的记者一拥而上，将两人团团围住。

群众自发地给救护车让行。

甚至连替傅修远驾驶豪车的司机也默不作声挪到一旁。

一条名为「生命」的通道被打开，载着姐姐的救护车向医院疾驰而去。

5

闪光灯汇聚成一片，记者们都快把镜头怼到二人脸上了。

「您女友的行为是否涉嫌扰乱公共秩序？」

「请问傅家未来的女主人真的涉嫌人口拐卖吗？」

「傅家包庇罪犯的女儿，是否应该给受害者一个公道？」

姜心慈缩在傅修远怀里眼皮不停抖动，但却不敢睁开眼。

因为她无力面对公众的诘问。

公平、人贩子、权势滔天、强抢救护车、被抢占的急救设备、太子爷女友大桥起舞逼死病人……

这些字眼砸在他们身上，傅修远再也维持不住体面，彻底暴露出他的冷血和狂妄：

「无足轻重的蝼蚁，也配和我谈公道？！」

在他们这些主角眼里，我们不过是一群可怜虫，随时可以被践踏被碾死。

他们生下来就镀金，生活在绚烂的灯光下，享受着所有赞美和艳羡。

而我和姐姐的命运却在江京市最灰暗的角落，只能依靠彼此的温暖来抵御寒冷。

但他们忘了，如果不是姜心慈的父亲，我和姐姐也本该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

他们不是主角，是该受到审判的罪犯、帮凶和刽子手。

放下手机，我替姐姐捻好被子。

这一次，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姐姐因为送医及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我的手：「京京，我看到她了，在电视上。」

「那个女孩是他的女儿，当年我见过她，我还记得。」

我姐的心脏病在找回我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复发过了。

这一次，是姜心慈闹自杀上了热搜，姐姐看到她的脸，才被刺激得病情复发的。

「京京，我们真的斗得过他们吗？」

我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姐姐，你有听说过一句话吗？」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6

傅氏公关团队下场也压不住舆论。

他们只能发出傅氏集团多年来向贫困山区捐献物资的清单，力证自己是良心好企业。

我在病房见到姜心慈时并不意外。

傅修远陪着她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