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元神被生生撕扯了出来!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好似要将我的元神直接撕碎!
我痛苦得痉挛,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桑弦月是他的软肋,我却是他手里一只随手可捏死的蚂蚁!
哪怕他多问一句,相信我一次,我也不会这么难过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死在他手上也好,等到他发现事情真相之时。
也许他心里会对我有一丝丝愧疚和心疼。
哪怕是一瞬间也好。
倏地,在我的元神碎裂之际,一道金光闪过。
“帝决神尊,莫要在战场之外造杀孽。”
一道空旷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袭白衣的天君挡住了帝决的暴行。
“弦月仙子已死,你将她强留于此本就有违天道,如此消散亦是天意。”
帝决的怒气尚未消散:“害死她之人,理应以命偿命!”
天君银白眉眼带着怜悯众人的沧桑。
“本君已派人去寻可看过往时光的回溯镜,待你亲眼所见当年一幕,再判罪不迟。”
帝决冷静了几分,松开了对我元神的束缚。
“咳咳……”我跪地咳嗽,一种死而复生的心悸感侵入四肢百骸。
但下一瞬,一道湛蓝神力将我狠狠的甩出了冰晶宫。
“滚出去,别脏了这里——”
我趔趄倒地,血迹斑驳的身上再次渗出乌色血水。
泪水无声淌落在脸上,我只觉心如刀绞。
自我出生起就没有人爱我,没有人疼我。
我以为,我会在那暗无天日的蛮荒之地凄惨过余生。
是帝决将我从泥沼中拉出,给了我千年的温暖。
我把他当此生救赎。
没想到,他却亲手把我拉入另一个无底深渊!
“呕——”
我再也忍不住,喉中涌上一股腥甜,吐出一口乌血。
浑浑噩噩间。
小花妖找到了我,她将我搀扶回了霜雪宫。
用那薄弱的法术一点点给我疗伤,再帮我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似是担心我不喜欢她,她默默做完这一切,又悄然退出了房间。
“……”我喉头发涩,想喊住她,却还是止住了声音。
如今的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不该让她留下……
不知过了过久。
殿门被人“嘎吱”推开。
冷风拂来,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身着青鸾鸾后华服的妇人走了进来,远远站在门边,疏离而又淡漠地看向我。
我一怔,呐呐的喊了一声“母后”。
三百年前和帝决缔结仙缘之际,她和青鸾族的几位长老来过潜龙殿。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远远站着,疏远得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鸾后蹙着眉,似是不喜我刚才那一声喊。
“重伤青凤一事,整个青鸾族人尽皆知。”
“三日后禁魔域将会开启,你去以身祭魔,将功补过。”
鸾后淡漠的道出她此行的目的,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命令。
我静静看着她,脸色一寸寸发白。
禁魔域地处青鸾族之界。
每隔千年,魔气会冲破封印,让四周生灵涂炭。
青鸾一族身负镇守之责,每千年要安排一人以身祭魔。
维护六界太平。
我虽有以死明志之心,但亲口听到自己的母亲要我去死。
破碎的心,还是痛的滴血。
“您当真如此厌恶我?恨不得让我去死?”我哽声问她,想求个答案。
凡间小孩都有母亲疼爱,可我的母亲却不喜欢我。
连叫声“母后”都会被她嫌弃。
看到别的小孩在母亲的怀里撒娇,我每次都会羡慕到泪流满面。
千年来,我每次都只能远远的悄悄地见她一面。
就连我被关在刑罚殿的那三百年,她也一次没有来见过我。
甚至我被雷击得将死之际,让仙兵去求见她,她也只传回一句绝情话语。
“死了便死了,就当青鸾一族没有这个人!”
我仰头看着这个自出生起就没见过几面的母后。
泛红的眼眶被泪水浸湿。
“当年将年幼的我扔进蛮荒之地自生自灭,如今又要我去以身祭魔,永世再无轮回。”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你们一个个这样对我?”
鸾后低垂着眼眸,昏暗的光线令人瞧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死在禁魔域远比死在你心爱之人手下要好。”
“至少,这千年都会让族中人记得你的大义献身。”
说着,她又从身上掏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以仙力传送到床边来。
“若你实在不想去祭魔,便用这药自我了断吧,这是我作为母亲,最后给你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