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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已经是定安侯府的世子爷了。」

……

世子爷。

我这辈子也没想到晏砚会和这三个字扯上关系。

这件事,大约和我两年赚够了三千两一样不可思议。

谢如岁说,晏砚正是在上元节的前一日被迎回去的。

也正是在我归来的前一日。

隔了短短十二个时辰,境况与从前便已隔天壤。

恍惚间我陡然想起,我和晏砚初见那日,也是上元节。

这么一看,还真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坐在晏砚原先的住的屋子里发了许久的呆,捏着三千两银票,不知日后该去做什么。

这屋子一直都冷冷清清的,和晏砚在时也没什么两样。

那年,晏砚因给贵人献曲时弹错了音,在这里被人掰断了小指。

也是那时,我抚摸着他扭曲的手指沉默良久后,说:「我赎你出去吧。」

闻言,晏砚笑了好一阵。

笑够了,便轻声应了句:「好,我等着你。」

我勾了勾他的手指,低声小喃:「我一定能做到的,你要等我。」

那个时候,我们似乎都不太相信这个誓言。

如今,我真的有了三千两,晏砚也如愿离开了这鬼地方。

只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老实说,晏砚是世子爷没什么,我没能赎出他也没什么。

毕竟一开始,我也只是希望他过得好一些。

而现如今看来,他大概能一直过得很好了。

唯独遗憾,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以后,怕是也没机会见到了。

猛地回过神来时,才发觉楼下已经吵嚷了许久。

尖厉的苛责打骂声和嬉笑声混杂在一起,震得人耳根子疼。

下楼一看,发现那被打骂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谢如岁。

他被压着半跪在人群中央,嘴角高高肿起,渗着丝丝血迹。

老鸨捏着帕子,在一旁振振有词:「下贱东西,也配学旁人强出头,你当自己也是世子爷?

「我今日便废了你这双手,看你以后还怎么活。」

左右小厮得令,便掐着烧红的烙铁靠近了谢如岁那双修长苍白的手。

谢如岁和晏砚一样,也是靠这双手在青楼里弹琴为生。

毁了他的手,无异于要了他的命。

可谢如岁又和晏砚不一样,他不是世子爷。

就算在这里死了,也没人在乎。

我沉思片刻,上前一步:「停手。

「我要赎他。」

我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堂里的人都噤了声。

老鸨眯着眼看了我许久,却似乎没想起我究竟是谁,便抱臂哼哼了两声:「你,你这丫头片子,有几个钱来赎我聆秋楼的人?」

「你开价便是了。」我迎着谢如岁诧异的目光上前。

思索一二,老鸨伸出三根手指:「三千两,你出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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