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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几秒里,我把最近所有错处都想了一遍。

是我今日多看了两眼俊俏的周太医?

还是我偷吃肘子被他发现了?

我战战兢兢,险些跪地认错时,头顶再度传来他的嗓音。

混着夜色,略显喑哑。

「快讲,睡前故事。」

「……」

我沉默半晌,试探性问道:「皇上听过《白雪公主》的故事吗?」

皇上摇头。

于是,我自信地给他讲了一遍。

故事讲完,这人仍旧瞪着两只眼,精神奕奕。

在我犹豫要不要再讲个《拇指姑娘》时,他忽然侧头看我。

殿内烛光摇曳,我枕着他手臂,距离他不过咫尺。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是谁心动了我不说。

老实来讲,这暴君还有副好皮囊。

起码——

今日让我偷瞧了好几眼的周太医若是拎到祁胤面前对比一番,那张脸便骤然失色。

舔了舔唇,我紧张地想要询问是不是故事让他不满意时,祁胤忽然问道:

「高贵妃,朕问你,谁是祁国最帅的男人?」

我垂眸敛目,不动声色地拍马屁,「是您,当然是您。」

暴君满意地看我一眼,阖眸睡去。

5

靠着一口大锅,以及熟记于心的格林童话,我在宫中彻底站稳了脚跟。

按理说,这宫中都该尔虞我诈,争宠博位,可祁胤的后宫却画风清奇——

听说,刘美人前几日礼佛,在佛前长跪三日,许愿让高贵妃能长伴君侧,福泽连绵。

传闻到我耳中,恨的我牙直痒痒。

我真谢谢她。

暴君喜怒无常,一个不小心就要被砍头杖毙,这福气给她要不要啊?

还听闻……

身娇体弱的苟才人,有次在御花园远远看见了皇上,转身一口气跑回寝宫,目测时速二十公里。

人比花娇的年昭仪,因为接连三晚被翻牌子,直接吓犯了心脏病,躺了一个月仍是小脸刷白。

古灵精怪的沈婕妤,天天夜里披着红袍在寝宫里装神弄鬼,生怕暴君踏入她宫门一步。

……

姐妹们都胆子小,再诱人的荣华富贵,也总得是小命要紧。

本以为,我能凭借两手绝活在宫中安稳地混日子,然而——

某天身体不舒服,小娥替我招来周太医诊治。

我单手托腮打量他时,周太医忽然跪了下来。

他说了一堆专业术语,我没听懂。

我只听懂了最后一句——

「娘娘怕是……时日无多了。」

我愣了很久,怔怔地问他,「时日无多,是有多少?」

周太医沉声道,「多则三五月,少则……十天半月。」

6

被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后,我彻底摆烂了。

反正老娘这身子也活不久了,还战战兢兢地讨好那暴君做什么?

我要自由。

我要叛逆。

于是,当晚暴君祁胤再度翻了我的牌子时,我一边啃着猪蹄,一边告诉小娥,

「去告诉那暴君,姐姐今日身体不适,无法侍寝。」

小娥吓得腿肚子直转筋,正想劝我,寝宫门忽然再度被人踹开——

一抹明黄闪过。

继而响起的,是祁胤刻意压低的愠怒嗓音。

「爱妃身体不适,哪里不适?」

攥着猪蹄的手僵了僵,我在心里劝慰自己:

姑奶奶都快死了,还怕个屁啊!

可是。

当我抬头,对上暴君那双阴翳的眼时,还是没忍住,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回皇上,臣妾……腿软……」

7

祁胤被我气笑了。

他俯身,一把将我从地上捞起,另一只手搭在我腰上,温热渗透衣衫。

耳边,是他刻意压低的声音。

「朕还可以让你更软。」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脸一红,还没来得及反应,人便已被他扔去了床榻上。

古人果然都会武功,我一个身材匀称的成年人,在他手中却宛如小鸡仔,扔来荡去。

床榻上铺了羽褥,我却仍是被砸得七晕八素,话也几乎脱口而出——

「暴君!」

祁胤跟上前来,双手撑在我脑侧,吻接踵而至。

「嗯。」

破天荒地,他并未恼怒,反而还认了。

「朕就是暴君。」

「那又如何?」

一声反问后,他手一抬,我身上衣衫应声而碎。

肌肤触及空气,凉的我打了个冷颤。

可紧接着,祁胤俯身过来,气息灼热。

……

翌日。

祁胤早朝都回来了,我还缩在被褥里爬不起身。

见他走来床榻边,我扯起被子罩住头,闷声道——

「暴君!」

被褥外,祁胤的低笑声响起。

这人似乎一点也不恼怒我叫他暴君。

他笑,顺手扯下被褥,「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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