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疼醒,我听到妈妈在叹气。
「潇潇要是我们的女儿,就好了。」
「别瞎想了。」我爸翻了个身,「那么好的孩子,你舍得让她来我们家受苦?」
「不舍得不舍得。」
我妈越想越气,冲我踢了一脚。
踢到了大腿。
楚潇潇拿烟烫过的地方。
我吃痛,「哼」了一声。
我妈嫌弃道:「睡得跟死猪一样。」
她不知道,其实我是醒着的。
楚潇潇的手段,都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她看「还珠格格」,会学容嬷嬷扎针。
针尖破开我的指甲盖,贴着甲面刺入。
血滴到裤子上,钻入骨子里的疼。
我咬着抹布,学会了一个成语,叫「十指连心」。
第二天,有小考。我拿不了笔,交了白卷。回到家,又是一顿暴打。
楚潇潇看「甄嬛传」,学翠果把我的嘴打烂。
她还试过用围巾代替白绫,赐我自尽。
好在,断得及时……
楚潇潇警告我,不能把伤口给任何人看。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告诉妈妈:「楚潇潇打了我。」
我妈不信,还冷嘲热讽:「潇潇小姐打你?」
她扯我的头发,「你的头绳,她送的。」
她扯我衣服,「你的裙子,她送的。」
她扯我手腕,「你的手表,她送的。」
「她对你这么好,你在背后攀咬?」
「滚!」我妈一把我推开,「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楚潇潇会当着我爸妈的面,送我各种东西。
却在和我独处的时候,说我是「两个老奴才生的小奴才。」
我笑了。
还真是。
我爸替楚乾开车门时,会把腰弯得像骆驼。
而我妈,则会把他们的残羹剩饭,端进小房间,再配瓶两块钱的雪花啤酒,吃得津津有味。
起初,我也吃。
我觉得帝王蟹的钳,澳洲龙虾的头,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直到有一天,我去教室后面接水。
「潇潇,你们家这么有钱,每天倒掉的菜,都得好几千吧?」
楚潇潇同桌的声音,穿透了半个教室。
「不会,我们家的菜啊……从不倒掉,一般会喂狗。」
她伸出三根手指,「三只。」
我拧盖子的手,顿了一下。
「绝了,你家狗都吃这么好啊?」
我假装没听到。
从她们身边经过时,她同桌叫住了我。
「鹿眠,潇潇家的狗什么品种啊?你肯定见过。」
楚潇潇家根本没养狗。
她指的「狗」,是我、我爸和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