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抱着手臂,蜷缩在地上开始哭泣。
夜色里,她像个无处可依的孤魂,脆弱又无助。
一阵风从未关紧的窗户边吹到她脸上,让闷热窒息的房间有了一丝生息。
像是受到蛊惑般,她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落地窗前。
抬脚走到了边崖,下一步就是解脱。
我讥笑一声。
她扭头,从那扇窗户看到了戴着锁链的我。
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我。
“姐姐,你以为跳下去就是解脱吗?”
她不说话,琥珀色的眼里有了一丝退怯。
胆小鬼连想死也背负着道德的枷锁。
她身上不像我戴了脚镣,脚链。
但四周的压力让她的生存空间比我的更小,更加寸步难行。
“跳下去不会解脱。爸妈不会后悔,只会骂你晦气,心理脆弱。你的同学也只会耻笑你,欺负你的人永远活在光明里。”
而你,是一个消失的怯弱鬼。
她退后了一步。
“姐姐帮我解开这些脚链,我去替你上学。我会解决好一切,爸妈也会满意的。”
我继续劝慰着胆小鬼。
她听到满意两个字,愣住定在了原地。
像一座雕塑,眼里无神。
良久,时间滴滴答答过去。
久到我以为她都不会回答。
她忽然动作,自愿解开了我身上的锁链,自己进入了牢笼。
时隔八年,我终于又出来了。
我叫年年,年年有余,是多余那一个。
我抚摸着手臂上的疤痕。
血已经止住,开始结痂。
但我手痒地将它撕下,伤口又裂开,开始渗血。
我用手指抹了一滴,涂到了惨白的嘴唇上。
血腥味是这个世界给江月带来的味道。
但于我而言,这些是装饰我外表的唇脂。
翌日,清晨第一抹阳光照射进房间,我才堪堪起床。
闹钟响个不停。
我迟到了。
要是江月,估计会手忙脚乱,连早餐也不吃就跑出门。
可我是年年。
我慢悠悠地刷牙洗脸,吃早餐。
透过镜子,我看到了自愿锁在黑暗处的姐姐。
她躺在地上,双手抱膝。
像个未出生的婴儿蜷缩在母体里。
我转过视线不再看她。
将她藏在枕头下的瑞士刀放进了书包。
这是她用来自杀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