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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春杏的角度,还能瞧见卫遒那隽秀的眉眼染着薄薄的怒。

“小姐,你方才说的话...会不会忒重了些?好歹殿下都纡尊降贵,主动来找你说话了。”

容莺巴巴地望着男人的背影,心里也正呕呢,“我哪里知道他会说走就走!我还以为他会说...”

春杏讷讷地问:“说什么?”

容莺稍稍耷拉下双肩,“我以为他会说,我是他的...卿卿嘛。”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谁当卿卿?”

曾经情浓意浓之时,殿下也会捧着她半张芙蓉面,用低磁性感的声音,亲昵地唤她“卿卿”。

春杏:“...”

但凡这两人再多说一句,也不至于啊!她在一旁只有干着急的份,简直比看话本子还累!

回到东宫,卫遒的脸色已黑到极致。

偏生还有人别不出苗头。

“殿下,殿下,内侍省今日送了好些新鲜可口的瓜果来。”

“奴才特意挑了几样容小姐爱吃的,要这会儿就给她送过去吗?”

“她身子娇滴滴的,得仔细养着。这几日在宫中礼佛,辛苦不说,光吃斋菜,怎受得了?嘴里肯定会没味的!一没味,定又吃得少。”

“对了,顺便再拿一盏糖渍杨梅去,给她甜甜嘴儿!”

“闭嘴!”卫遒狠狠剜了眼一旁喋喋不休的人。

周勤不知主子怎么突然发脾气,眨着眼,有些懵然。

卫遒冷声道:“她是孤的谁?孤要关心她嘴里有没有味?”

容小姐是殿下的谁?

周勤心道,这的确是个好问题!一时之间,他竟答不上来!

见素来机灵的奴才愣住,卫遒愈发不耐,厉声道:“此等小事都要来问孤,孤要你有何用?”

周勤一凛,脑子飞快地转着转着,终于转出个结论——

殿下大抵是口嫌体正直的毛病又犯了!

“殿下教训得是,奴才明白了!”

他明白得立即却行而出,疾步踏下庭除,朝徒儿石头迅速打了个手势。

“去,把为师挑选的那些个新鲜瓜果,悄悄儿地给容小姐送过去。”

“麻利的!放机灵点!万不可被人发现!”

石头扬眉,贱兮兮地道:“师父,您老就放一百个心吧!徒儿呀,就是那会打洞的老鼠,但凡被发现一根毛,就把自个儿的脑袋拧下来给您老当球踢!”

“油嘴滑舌的东西,快滚!”周勤啐了口,便朝石头的屁股上踢了脚。

一刻钟后,容莺刚收拾完,正准备吹熄灯火休息,忽地听到有人在门外叫唤,声音轻得就跟小老鼠似的。

“容小姐,快开开门呐。奴才是东宫的石头啊!”

春杏闻声,忙去开门,只见是一个憨态可掬的小公公,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属实是有些谄媚了。

“姑娘好,奴才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送这些新鲜瓜果的。”

“太子殿下还说,容小姐潜心礼佛,实在辛苦,切切要爱惜玉体,该歇息时就要歇息。倘若身子累出个好歹,殿下定会心如刀绞,轸念万分的。”

石头有意帮主子说话,不免添油加醋,极尽渲染。

春杏听得一愣一愣的,方才走得那般决绝的人又是谁?

她不敢相信地问:“太子殿下真这么说的?”

石头重重地点头,就差拍胸脯保证:“那必然是这么说的。如有一字是假,奴才当场就把脑袋拧下来给容小姐当球踢!”

听他说得血腥,春杏连连摇头,忙把菱花格子门又往里打开了些,道:“刚好我们小姐还没睡呢,公公请随我进来。”

石头笑道:“凝霜殿不比东宫,人多嘴杂,奴才就不进去了,劳驾姑娘转交给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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