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第二次和他要钱,第一次是我妈去世的时候。
那时候他很痛快,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百万。
可这次,他只是低头认真理了理怀里廖心儿的头发,柔声细语地哄着她,仿佛没听到我说的话。
廖心儿不哭了,他才抬头看着我冷笑,“要钱,可以,跪下道歉。”
“你伤了心儿,必须和她道歉!”
廖心儿一脸震惊,随即变成了得意的笑。
她撒娇地拉了拉裴谞的袖子。
“裴谞,算了,我也没伤很重,她或许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她都该给你道歉,你才是我的宝贝。”
他将廖心儿抱起,轻轻放在沙发上。
然后拿出支票,大笔一挥,写上了一个数字。
“跪下道歉,这五百万就是你的。”
我默默盯着支票上的数字,胸口好像也不是那么疼了。
他曾经带很多女人回到家里,只为羞辱我。
但仅限于在家里。
在外不管他如何胡闹,我都是裴太太。
这次他竟然为了廖心儿用钱来羞辱我,只为让我低头。
他明明知道,如果不是有急用,我绝不会和他开口要钱。
他就是要将我的自尊按在泥潭里,让我自轻自贱,他才能满意。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同事们朝我投来的目光。
有鄙视,有猜忌,还有同情。
廖心儿满眼挑衅地看着我。
我又想起了她刚才说的话,“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我用力按了按胸口的位置,果然心痛,癌症的疼痛也不是那么难忍。
“那不用了。”
我转身大步离开办公室,不再自取其辱。
他恨我,自然要折磨我。
不过是羞辱我的人格,还远远不够。
如果到时候他知道这些钱是为了救我的命,但他并没有给我,那一定很解恨吧?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到家,整个人已经虚脱。
我很累,也很困,可疼痛让我根本就难以入睡。
癌症的痛苦深入骨髓,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经历。
想到妈妈死前的惨状,我咬牙爬起来,吃了两粒褪黑素。
手机响起,是医生给我发来了微信。
【江**,手术可以安排在下周一,这两天您有空过来交一下钱。】
我反复看了几次短信,并没有银行的到账提醒。
我闭了闭眼睛,已经明白,裴谞是不会给我钱了。
许是医生没看到我的回复,几分钟后又发来一条。
【先交定金也行,把手术排上。】
手指停在对话框里,最后我还是什么都没回。
没钱,怎么做手术?
躺在床上,我尽量放空自己。
我已经想好了,大不了明天先砸了衣柜的玻璃,把那些包拿出来卖掉。
现在我需要休息,否则手术我也挺不过来。
昏昏沉沉间,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那时候我家还没落魄,我还是江家大**,而裴谞还只是个孤儿。
我爸要资助学生时,我一眼看中了他。
裴谞有国家奖学金,并不符合资助要求,是我软磨硬泡才让我爸把名额给了他。
后来也是我追的他,他始终对我非常冷漠,甚至几次开口拒绝。
一次我在他打工的酒吧被小混混骚扰,他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
“江夏,别怕。”
他那天被打成个猪头,可还是死命护住了我。
我在医院里死死抱着他的脖子,谁来都不撒手,死皮赖脸地挂在他身上,生怕下一秒他就消失了。
“裴谞,你吓死我了,你必须对我负责!”
他露出个难看的笑,然后口齿不清地说出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