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送进了急救室。
“姐姐。”护士的声音带了些哽咽,“手机只能联系第一联系人,还有别的号码吗?麻醉需要签字。”
我强撑着抬起眼皮:“我自己来。”
颤抖着手写下名字,我听到护士轻轻的议论声。
“嫁人需谨慎啊!看看人陆太太,那么点轻伤,陆总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再看看眼前这个,这么重的伤都找不着人……”
麻醉起效,我陷入沉沉的黑暗。
潜意识里想要回忆些美好的片段,却始终拼凑不起。
耳边总是陆知洵不耐的声音:
“沈星竹,你有没有搞错,这件衣服能配这种颜色的袖扣吗?”
“沈星竹,到底为什么每次你都有能耐惹我妈不高兴?她年纪大了,你让让她不行吗!”
“沈星竹,你怎么来了?马上开会了,我哪有时间吃你做的便当?”
“沈星竹,谁准你翻我手机!”
“啪”的一声,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我猛地睁开眼睛。
原来,梦境跟现实一样不快乐。
原来,我的不快乐已经入了骨髓。
“姐姐,你醒了?”小护士调了下挂瓶,“手术很成功,穿入腿部的钢筋已经取出了,麻药过后会有点疼。”
“你的手机好像没用了,第一联系人也打不出,需要我帮你联系谁来陪护吗?”
她的话刚说完,帘子另一侧有了响动。
“为什么不同意搬VIP房?非得在这个二人间跟人挤吗!”
“我……我不想搞特殊,受伤的不是我一个人,我在这儿,会比较安心。你,你别生气……”
“真拿你没办法……烟烟,病房的事我可以依你,医生要听我的。”
“你的脚那么深的划痕,留疤了以后怎么穿漂亮裙子?我会让顶尖的医生团队做评估治疗。”
“……”
不知道是不是麻醉的缘故,我耳边轰轰,竟是听不太清了。
泪水失控一般决堤。
好疼啊,陆知洵。
腿被钢筋贯穿的疼痛,都不敌此刻。
明明替我挽上面纱,戴上婚戒的时候,你信誓旦旦:“此生绝不负沈星竹。”
不过十年,你将凌迟的痛,亲手赐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