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跟秦二麻子家一道院墙之隔。
听见泼妇这话,五十多岁的老村长在院子里忍不住帮娃娃说道:“全村百多户人家,一年最多轮到你家三次,小娃娃能吃你多少?”
一听村长这话,泼妇更火大了。
“吃吃吃!全村都欠你那死鬼爹妈的!”
全村原本两百多户人家,两年前一场泥石流夺去了一百多户人的命,灾难来临时是半夜三更,所以几乎都是一家子连人带房子团灭。
三岁多的小涟宝成了她家唯一的幸存者。
关于小涟宝的抚养问题,村长召开过村会,不送孤儿院,一百零八户人家都姓秦,族谱上排得上辈分的,一家一天轮流养她,养到十八岁她能自力更生。
李桂香狠狠瞪了小阿涟一眼,没好气的进屋给她端饭。
小阿涟咽了咽口水,满眼期待着热腾腾的白米饭。
然而两分钟后……
李桂香端了个缺口脏碗出来,也没给她拿筷子,把碗往屋檐下一丢。
“吃去!管你一天饭,还得让你在家睡一晚,我懒得给你收拾狗窝!你村长爷爷这么稀罕你,吃完今晚去他家睡!”
小阿涟认识这碗,这是麻子叔家狗吃饭的碗,小半碗饭菜黑乎乎的,很脏,一看就是狗吃剩下的。
她看了眼碗里的东西,本能的抬起头来看着李桂香,按照辈分,她得喊二婶,全村多少都有点血缘的。
这一眼就把泼妇点着了,炸弹似的炸开了。
“看什么看!赶紧给老娘吃了!可别让左邻右舍的说闲话,说老娘舍不得给你口饭吃!”
小阿涟吓得一颤,忙蹲下去端了狗碗。
不过她没吃,而是端着狗饭拔腿就跑,往隔壁村长爷爷家跑去。
李桂香愣了下,反应过来,急忙去追。
“你个死丫头!把碗端哪去!给老娘死回来!”
小阿涟一天没吃东西,加上年幼,在村长家门口就被泼妇一把逮住了衣领,逮住就是狠狠的一扯。
小阿涟被扯的猛往后一倒,端在手里的狗饭朝天扬去,好巧不巧,嗖的一下,一碗盖在了泼妇的脸上。
紧接着‘啪’的一声,碗掉在地上应声而碎,她也‘扑哧’一声后脑勺着地,摔得头晕眼花。
“好你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没良心的狗东西!老娘给你口饭吃!你不知道感恩!竟敢用碗砸老娘!”
李桂香气的嘴都歪了,头发上脸上全是脏兮兮的狗饭,忙用衣袖擦。
“你个没爹妈教养的!百家饭都喂不饱的白眼狼!老娘今天就帮你爹妈好好教育教育你!”
咒骂着,泼妇拎住小阿涟的衣领,扬起巴掌就要抽过去。
小阿涟缩着脖子瑟瑟发抖,摔的不轻,更被吓慒了。
正在这时,村长家的院门突然打开。
老村长见眼前的情况,一把就拽住了李桂香打人的手,气如洪钟的一声怒喝:“你个死老娘们儿!想做啥?不是你生的你不心疼!缺不缺德?”
“对!我缺德!村长,你不缺德你自个儿养去啊!干嘛拉着我们大家一起养?”
泼妇双手叉腰,一副要大干三百回合的架势摆了出来。
“我欠她爹妈命了?还是欠她命了?凭什么老娘就得赏口饭给她?”
这动静不小,一下子左邻右舍的都被引了出来。
有人眼尖的发现摔坏的那碗是二麻子家的狗碗,立即有人帮村长说话了。
“我说李桂香,这娃娃够可怜了,给你喊二婶呢!你不想给她口饭吃,不给就是了,你给碗狗饭就不怕遭雷劈?”
这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那摔坏的碗上。
“真是缺德,不就跟娃娃的爹妈生前有点过节嘛,人家两口子已经不在了,你至于这样作践人家娃吗?还都沾亲带故的。”
“她二婶,这么点的娃能吃多少嘛!”
“就是,一年也就一家轮三天,我们排在前面,一年也才让娃娃吃四天饭,多大点事。”
李桂香在村里耍起横来,没人是对手,面对诸多指责,她眼珠子一瞪,张口就怼了回去。
“对,你们这些个叔婶儿都是行善积德的好人,你们这么有本事有善心,领回去养啊!漂亮话谁不会说!一个个装什么大尾巴狼!”
穷乡僻壤的地方,谁都不愿意家里多张吃饭的嘴。
“好了!都别吵了!”
村长见小丫头眼睛红了,咬着小嘴唇,硬没哭出来,吃了两年的百家饭,被人欺负了知道没爹妈疼了,不敢哭。
“大家相互传一声,明早九点,召开全村大会,关于养这娃娃的事,开会再说。”
村长说完,飞起一脚就把摔碎在家门口的狗碗踢开了。
李桂香还以为这一脚要朝她身上招呼,吓得猛往后一退,结果被块石头绊了脚,一**坐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一声杀猪似的嚎叫:“哎哟——”
泼妇这一**刚好坐在半块狗碗上,痛的弹起来捂着**直跳:“疼死我了——”
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二嫂,给娃吃狗饭,报应来得太快了吧!”
“哈哈哈哈……”
本来还红着眼睛的小阿涟都被逗笑了。
小丫头长了张万分讨喜的小脸蛋,乌溜溜的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能把人甜化了。
村长看都没看一眼鬼哭狼嚎的泼妇,拉着小丫头进了自家院子,交给了自已七十多岁的老娘。
“妈,你帮娃洗个脸,给她盛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