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寒意在首都还没消散,火车站前的大厅里,人来人往的人们行色匆匆。
他们大部分穿着蓝色或者草绿色军装,腰间挎着军绿色的斜挎包,胸前别着伟人的像章,脚步匆忙。
车站两旁挂着各种各样的横幅,大大的横幅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标语。
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自行车和三轮车,按着清脆的车**,展示着这个时代的风貌。
这就是1977年的首都火车站。
李长河提着一个老上海大号旅行包,慢慢的走出了燕京站,打量着这四十年前与未来截然不同的风景。
是的,四十年前!
李长河重生了!
从一个前世的九零后,变成了这一世的五零后!
说实话,刚醒来的那会,李长河是懵逼的。
重生是好事,可是重生的年代错了,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九零年以后得事情,他还是挺有记忆的,可现在是1977年,这让他如何是好?
大变革的时代,到处是机遇,可问题是他也没有切身经历啊。
对于这个年代,李长河只能说了解一些。
因为前世他是个网文写手,喜欢看年代文,甚至自己也写过几本,赚了大几十万,查资料也查了不少,对未来的大势也算是有些了解。
至于能发挥多少,李长河现在不好说,毕竟小说主角是有金手指的,而他如今,没系统没外挂。
好在重生倒也不是没有好处。
李长河这一世重生的人是个下乡知青,在冬天修水库的时候热心救人,滚落山沟,前身挂了,他来了。
也因为这事,他在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意识不算清醒,表现的跟原来不太一样,让医生诊断为了精神障碍。
当地的公社见状,以为李长河得精神病了,再加上他已经下乡了五年,符合病退的所有条件。
为了不担责任,也为了补偿李长河,就给李长河办了病退,让他成功回城了。
多少知青梦寐以求的回城机会,李长河就这么得到了。
所以在清醒之后,李长河也没再多言语,一直保持沉默,直到身上的伤完全康复,然后坐车回来。
而除此之外,还有让李长河特别满意的一点,就是这一世的出身。
别的不说,李长河如今一米八出头的个头,在这个时代能够明显看出来,他之前的生活条件是不错的,要不然也不会成为修水库的主力。
“嘿,爷们,是不是刚到咱们首都,要不您上车,我拉着您找地怎么样?”
就在李长河感叹的时候,一个三轮人力车已经来到了李长河的面前,车夫操着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想接下李长河这活。
“行啊,到中关村南大街5号,多少钱?”
李长河温和的开口问道。
这年头人力三轮车,就相当于后世的出租车,有专门拉人的,也有专门拉货的。
“嘿,一听您这口音,是咱们老燕京人儿,知青回城吧!”
“这样,咱自己爷们儿,我也不多要您,收您一块钱,您看行不行?”
(燕京地志里面记录的八七年规定的三轮车夫价格,按距离计算,二环内单人五毛钱,三环内单人一块钱,双人和货运差不多都是翻倍价格,主角这其实到三环外边缘了,取了个一元报价。)
说完又立刻加了一句:“不是我要价高啊,从咱们这到中关村那都出了城了,三十多里地呢,要您一块钱真不多!”
这年头,还没有所谓的环线,不过常规来说出了二环就相当于出了燕京城,中关村那都干到西北三环角上去了。
“大哥您说的在理,可是您看我一穷知青儿,哪里掏的出一块钱?得嘞,我还是做地铁去吧!”
说罢也不再跟这车夫多扯皮,往旁边的地铁售票口走去。
没错,1977年的京城有地铁开通了,正是未来的地铁一号线。
地铁票价:1毛钱!
此时的地铁一号线全长只有十多公里,东西走向,从燕京站到立新站,立新站就是未来的公主坟站。
而终点站立新站距离中关村就五六公里了,从那里再找个三轮车更便宜。
凭借着手里的介绍信买了一张一毛钱的地铁票,李长河走进了这个时代的地铁站。
此时的地铁车厢里没多少人,座椅都是横排座椅,跟公交车座椅差不多,但是更宽更大,干净整洁。
李长河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然后安静地等着地铁开动。
等出了立新站,他又再找了个三轮车夫,这次对方只要了两毛钱。
嗯,回家总计花了三毛钱,跟一块钱一比较,净赚七毛,大赚啊!
中关村南大街5号,也就是李长河此行的目的地,当然这里还有个别名,燕京工业学院的教职工家属院。
李长河的父亲原本就是燕京工业学院的副教授,如今恢复了工作,自然还是安排在这里。
嗯,未来这个学校,会改名,叫燕京理工大学。
不过让李长河没想到的是,他进不去。
被学校的保卫科给拦下了。
“同志,我真的是回家,您看这是我的介绍信,家庭住址就是里面,我怎么能骗您呢?”
李长河有些无奈的拿着介绍信冲着门口站岗的保卫科人员解释说道。
对方态度倒也不差,就是不让进。
“同志,我看了您的介绍信了,不过说实话,您这地址是以前的。”
“不是我不让你进,这些年人员变化太大了。”
“要不然您找个家里人过来接您?”
保卫人员说的委婉,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明确,谁知道你们家里人现在是不是回来了?
“这样,我爸是李立山,你们保卫科总有他们办公室的电话吧,给他打一个说明一下情况,他能来证明。”
李长河想了想,给出了个建议。
家里现在不知道有没有电话,就算有他也不知道号码。
思来想去,能最快联系上的,就是父亲李立山了,就是不知道对方现在是不是在做科研,能不能联系上。
“小伙子,你刚才说,你是李立山的儿子?”
就在此时,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句问话。
李长河转头一看,问他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似乎刚走到门口,面容有些苍老,看着五十来岁的样,个头不高,带着个眼镜。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穿的并非常规的军绿色或者蓝色公装,而是一身灰色的女士尼子长外套,有点风衣的影子,但是版型更周正。
里面搭了一件白衬衣,那个衬衣面料一看就跟李长河他们身上的布料不同。
在这个年代,它有一个显著的名字:的确良。
“是的,阿姨,我是李立山的儿子,刚从知青点回来。”
“您,认识我父亲?”
“你在这等着,我去喊玉秀来看看!”
“你们看着他。”
妇人没有直接回答李长河的话,又冲着保卫科的人说了一句,然后径自走了进去。
沈玉秀,就是李长河母亲的名字。
对方显然是认识李长河的父母的。
待对方走远之后,李长河有些好奇的冲着保卫科的人问道:“同志,好奇问一下,那位是?”
“哦,那是咱们学校朱教授的夫人,刘医生。”
“刘医生?朱教授?”
李长河回忆了一下,自己脑海里好像没这家人的记忆啊!
不过来自后世的记忆倒是忽然提醒了他。
燕京理工,教授,医生。
不会那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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