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个什么,你骑马回来也不怕冻着?”赵氏一阵头疼。
她和丈夫都是谨慎端庄的性子,怎么就生出宋竹砾这样洒脱不羁的儿子呢?他也太跳脱了,得亏是个儿子,万一要是女儿赵氏都不敢往下想。
“怎会?我穿着娘给我缝制的棉衣呢。对了,爹爹下衙回来了吗?”
“还没呢,再等等。”
宋竹砾却一刻也等不了了,抓起二哥的手:“走,咱们去拜见老太太。”
说话间,他已经走出了正屋大门。
赵氏拦也拦不住,只好命几个小厮婆子紧紧跟上。
蒋妈妈笑道:“咱们砾哥儿还是这么个性子,怪道老爷喜欢,就是老奴见了也觉得潇洒风姿,异于常人呐。”
“哎……可不是,砚哥儿虽好,却死板了一些。罢了,能用功读书就是好孩子,往后宋家还得指望他们呢。”
赵氏满心骄傲,又叫丫鬟打了一盆热水来,她要重新装扮。
安福堂内,傅月娘刚刚给老太太推拿结束,用热乎乎的毛巾覆住双手,她才觉得好受些,一边敷一边感慨:这身体真是娇弱不堪,要是换成之前自己的原身,不就是推拿,只要老太太受得住,她能给她按一下午。
“姑娘,这是玫瑰膏子,老太太吩咐了您擦上这个保管双手白嫩细腻,还自带一股花香呢。”小丫鬟过来献宝。
傅月娘擦干净手,挑了一点半透明的膏体在掌心,用体温轻轻匀开来,又细细抹在手背上。
确实莹润清香,傅月娘喜欢。
这时,奚嬷嬷进门笑道:“老太太,二少爷和三少爷来给您请安了。”
老太太又惊又喜:“噢,他们俩倒是约好了的,一道过来了,快让他们进来吧。”
傅月娘好奇地盯着门口,见一前一后进来两个秀美挺拔的男孩,模样都有五六分相似,看样子这就是她的哥哥们了。
竹砚是长子,娘胎里带来的自重老成,走到老太太跟前先是规规矩矩地行礼,得到允许起身后端端正正地回话,从头到脚,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严肃劲儿,看得傅月娘不由得心肝惴惴,总觉得她这位二哥哥像是教导主任。
旁边的竹砾就活泼多了,跟着二哥一道行了礼,他笑道:“想是我和竹砚不在您跟前,少惹您生气,老祖宗瞧着气色都比半年前好多了。”
“混小子,好的不学,学着来你祖母跟前打趣,合该让你父亲多多打你板子才是。”老太太故意板起脸,声音却在笑。
“倒不是三弟胡诌,老祖宗确实看着精神许多。”竹砚发自内心地感叹。
不过短短半年未见,老太太整个人虽没什么胖瘦的变化,但气色却显得红润饱满,很有精神,说话也洪钟有力,即便是在这个季节,她也没有咳嗽两声,反而拉着两个孙子说了好一会子的话。
奚嬷嬷笑道:“两位哥儿有所不知,多亏了咱们七姑娘呢。”
竹砾深色的眸光轻轻一闪:“哦,早些年听闻咱们七妹妹身子不好,整个人也混混沌沌的,没想到快出嫁了,这脑瓜子也灵光起来了,早些议亲还是有好处的。”
老太太刚要皱眉,竹砚道:“三弟这话不妥,七妹妹是咱们自家手足,女孩子到了年纪嫁人天经地义,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竹砾一点不生气,反而笑容更深了:“二哥说得对,是我说错了。”
傅月娘一双大眼睛深深地看着他,一眨不眨,看得宋竹砾有些不自在起来。都说傻子的眼睛都是钝钝的,怎么到了傅月娘这儿,锐利如刀锋,竟然让人无法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