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不容易才能享受到亲情的抚慰,怎么能让上天夺走他们。
我那时候不过二十一岁,慌张之下自然不敢报警,想尽各种办法向**借了一个亿,赎回了爸妈。
可从此我深陷于巨额债务,无法脱身,为了赚快钱,最终还是投身于各种**片。
我被内娱彻底封杀,只能在港台和东南亚市场接戏。
那十年,我不再是个人。
我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从一个剧组的道具床上辗转于另一个剧组的床上。
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拥抱完,又躺在了下一个男人的身边。
只有在午夜梦回,我从噩梦里猝然惊醒,全身颤栗久久难止,我才惊觉我还活着。
痛苦地活着。
我曾站上天台无数次。
每每我要纵身一跃时,我又想,若我死了,我爸妈该怎么办?我弟弟该怎么办?
我当初借了一个亿,利滚利,债务已经滚到了两个亿。
钱没还完,那些人绝不会放过他们。
我三十一岁时,在片场猝死。
死时不着片缕,毫无尊严。
可我全无惋惜,只觉得终于从长久的噩梦里解脱了。
我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至亲。
我的魂魄舍不得离去,伴随在他们身边。
那时候我才发现,他们竟然和绑匪认识。
不但认识,还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笑嘻嘻讽刺我的愚蠢。
而我曾经见过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是他们雇来演戏坑我的。
我爸拿着钱买了套独栋别墅,带着他的小三和私生子拎包入住。
我妈和她的小鲜肉周游世界,朋友圈里全是炫富的香奈儿、Prada和爱马仕。
我弟在欧洲留学,整天开着豪车招摇过市,把各种肤色的女朋友集了个遍。
而我被烧成了一包灰,随便埋在一个朝阴的山坡上,坟头上的草已经齐腰高了。
从来没有人想到要来拜祭我。
讽刺的是,那些时不时念叨我的人,是我的男观众们。
他们坐在电脑屏幕前,在长喘一口气后,把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纸团丢在地上,然后惋惜道:「死的真早,否则我能为你J尽人亡。」
死后我才明白,我的一生,是个笑话。
我心心念的亲情,也是个笑话。
好在上天怜我。
我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还多了个读心术的金手指。
虽然之前我已经参演了两部**片,可一切都还能挽回。
我绝对,绝对不能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
绝对不能,让那些害我的人,逍遥得意。
这一天的傍晚,我爸和我妈拖着登机箱双双出门。
离去前,我爸和往常一样亲切嘱咐我:「爸爸妈妈离开的这几天,你也趁机好好休息。等我们回来,一定给你接主旋律电影。」
心里却冷笑一声:「还想演主旋律,想屁吃呢。」
我妈轻抚我的脸颊:「妈妈给你做了一冰箱的饭菜,你在家一定要好好吃饭,千万别饿着。」
心里话却是:「有机会就好好吃吧,很快你连饭都吃不起了。」
我想要用眼泪表达不舍,久未流泪的眼眶却干涩得难受。
我低着头,哑声说:「爸爸妈妈早去早回,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们了。」
他们的表情窝心又感动,却在心里双双冷笑一声,转头离去。
我脸上的微笑收敛干净,转身拨通了我前经纪人的电话:「蔡姐,我们见一面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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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蔡姐的办公室出来,我松了一口气。
我以前是个很少向别人倾诉家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