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群众看不下去,“人家姑娘衣服头发都湿了还狡辩,你们这些人简直是无赖!”
形势一边倒,闹事者逐渐慌乱:“擦擦不就行了!你们干什么!干什么!”
封呈充耳不闻,吩咐完保安,转身仔细查看南知的情况。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惊呼。
南知循声扭头,只觉得时间的流逝在这一刻,都变得慢了。
恼羞成怒的男人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猛地推开身前的保安,从地上捡起摔坏的摄像机,疯了一般朝封呈冲过来,扬手便往他头部砸去。
南知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封呈!”
一切都快得令人措手不及。
重物砸落的沉闷声响起,破碎的塑料片接连掉落,崩得满地都是。
封呈维持着抬手护头的姿势,因攥拳而鼓起的手腕青筋在南知眼中格外清晰。
她将他每一个动作都看得分明,却吓得连尖叫都忘记,直到有殷红血液蜿蜒而下,她停滞的大脑才重新开始思考。
南知在这一刻,忘记了呼吸。
周围的尖叫此起彼伏,她却完全都听不见。
她只知道,封呈明明可以躲过去的,要不是,要不是他一直护在自己面前……
心里涌起汹涌的怒意,南知喊道:“陈娇!报警!”
仿佛是为了呼应她的话,楼下很快响起了警笛声,顺着窗户飘进来,飘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显然,早就有人报了警。
闹事几人现在才真的开始怕了:“你们黑心医院欺负人,还恶人先告状……”
“聚众闹事,蓄意伤人,”南知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从牙缝里溢出,带着从未有过的凶狠与坚决,“是非黑白你们去跟警察解释吧!”
耳边吵吵嚷嚷,警察很快来到五楼。
他们也烦这种闹事的人,批评教育:“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闹一闹就有道理的。”
家属还想狡辩:“我们是来讨公道……”
“讨公道!人家医生受伤怎么解释!”警察不容分说把人带走。
围观群众久久不散,保安开始疏通:“都散了散了,前面的走一下……”
南知跟着往外走,仿佛要亲眼见到闹事几人被带上警车才罢休。
“南知。”
只是淡淡两个字。
她满心的焦躁与怒火还未散去,却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下一秒,干燥温暖的手握住了自己。
纤长五指扣进来,不容她拒绝,带着安抚的力度。
“交给他们处理,”封呈站到了她身后,微微用力,将女人带转向面朝自己,“让我先看看你的伤。”
南知攥紧的手缓慢松开,她低垂着头,看着他手上的伤口,“我不要紧,倒是你……”
对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而言,一双健全灵活的手,尤其重要。
南知完全无法想象,某一天,封呈会因为医闹而葬送自己的职业生涯。
良久,她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疼不疼?”
“不疼。”
封呈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十年间的怨与恨,似乎都在这两字中,被轻轻放下。
南知忽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敢让封呈发现,于是只能将头垂得更低。
那双沾有血迹的手,就躺在她手中。
她小心翼翼握着,卷起袖口。
皮外伤,并不严重,血迹已经有些干了,像朱砂笔作画,有种残忍的美丽。
南知吸了吸鼻子,避开被碎片刮伤的皮肤,握在了封呈的手腕上。
封呈怔了一瞬。
南知已经拉起他:“跟我来。”
封呈什么都没问,就这么由她拉着自己,往办公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