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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经常来这里吃饭吗?”

话说出去就后悔了,他绝大多数都是在实验室,聚会都很少去的人怎么会经常来。

她只是想问他,为什么他跟之前不太一样。

“来过一次,跟家里人。”陆枕风笑了笑。

桌上有个特别的摆件,复古红色的扭蛋机,里面装了彩色的糖。池澜玩心忽起,转动了一下扭蛋,一颗糖竟然真的出来了。

池澜迅速地放到嘴里,双眸闪过一丝惊喜,味道还不错。

又尝试转动了一下,接过从出口滚出来的圆球糖果,自然地递给了陆枕风,眉毛一挑得说:“这家老板有意思,放在桌上等餐的时候挺好玩。”

陆枕风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吃糖,索性拿起糖放到了池澜的面前的盘子里。

“难道对碳水化合物有偏见?”池澜看着他一副抗拒的样子,有心故意问他。

“不是,反而有敬畏之心,碳水化合物在各方面领域都起重要作用,除了人身体必要物质外,不仅在工业燃料,纺织品,化学品的制备起着重要的作用,而且生物工程也需要。我们的疫苗制备,酶的合成,细胞培养等都不可或缺。”陆枕风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不喜欢吃,是因为个人口味接受度太低了。”

池澜听着他的解释,很有意思,第一次碰到有人把不喜欢吃糖说得这么有道理。

“刚才点了这里最好吃的牛排,配了点蔬菜沙拉。你看下菜单,还想吃什么。”

他双手拿过挂在墙上的菜单递给池澜。

池澜扫了一眼,指着菜单说:“就帕米尔火腿和提拉米苏吧。”

看着这家提拉米苏的造型跟之前吃的切块很不一样。

长方形条状的提拉米苏错落有致地放在盘子中间,上面点缀些红色草莓和薄荷叶,在可可粉上显得娇艳诱人,最上层横着一块手指饼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你知道,提拉米苏的缘起有一段故事。”

池澜用勺子推着盘里的糖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我很少吃甜品,也没关心过。”陆枕风低眉,眼尾带笑。

“二战期间,一位意大利士兵要远赴现场,妻子想着很久都不能见到丈夫,为了向丈夫表达爱意,把家里所有的饼干,面包,可可粉都做成一个糕点,让丈夫带着。只要丈夫拿出来吃,就能想起家里的妻子。‘记得我’就是其中一个寓意。也有说是让丈夫带她走的意思,tiramisu意大利文就是带我走。其实我更觉得是‘带我走’这样的表达。糕点有吃完的一天,人生无常,何不珍惜每时每刻。”

“战争残酷,也许丈夫想不忍妻子经历这些。”陆枕风目光停留在池澜拨动糖果上,稍一顿,便拿了那颗糖放到嘴里。

“尝试下也不是不可以。”

池澜神情微动,抬眉间看到了陆枕风棱角分明的脸,他眉心微拧,过了会又舒展开来,心里有些触动。

他们两个心思百转千回,仿佛精致的菜肴也不能足够吸引他们的味蕾。

吃过饭后,已经很晚了,陆枕风叫了车把池澜送回去。

两人的分别,话语依旧简单,只是语气间夹杂了不明的情思。

她回到公寓,回想起晚上种种的陆枕风,一向冷冽的面容上总带着些许笑意,仿佛寒冬逢春日般柔和。

她对他还是认识匪浅。

她不是不明白,只不想如同话剧一样,自以为是地推理出错误的结论。

她在情感里并不是提拉米苏的妻子那样,与其漫长地等待,她不喜欢独自面对。

考研上课的日子,犹如梦醒了,那份微妙的悸动可以收藏在一堆作业和书本里,越是忙碌喘不过气越是安心。

后来,半个月他们都再也没有联系。

课快到尾声了,俨然酷热已快结束了。

津城暑尾的傍晚有风,如约而至,有些许微凉,柔韧,还有令人无法抗拒的拂面之感。

墓夜还未降临的时候,风似乎急了点,金色的云突然被吹走,接着乌云密布,含着浓浓的雨意。

池澜拿出手机,发现手机有几个陌生的未接电话。

指尖拨过去,那头有人开口:“池同学,我是房屋中介,你租的房子由于房东卖了,只能在这周搬离出来,补偿金也会赔给你。”

池澜倒吸了一口气,这临时找房子太难了,还有不到一周多的课,询问道:“你们还有短租的房子吗?”

那头的人,支支吾吾道:“啊···没有了,这、临近开学,好多家长已经定了短期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眼前的风吹过鬓角,有那么么一点点凄凉。

“好吧,周末我腾出来。”池澜懵了几秒钟,才开口回答道。

“同学,周末不行,周五最多了,那、我们要跟房东交接。”那头的人声音逐渐变低,也不好再说什么。

“知道了。”池澜狠狠地按下了电话,很气愤。

池澜没有什么心情吃晚饭,一想今天是周四,明天就要搬离,根本没给她时间多想。

回到公寓,就忙着收拾东西,只能先找附近的酒店先过渡下。

“不好意思,周末已经订出去了。”酒店的工作人员礼貌地回答道。

附近的酒店能问的都问了,临近开学,尤其是周末,已经无房可住。

得了,周末回学校住吧,东西放到顾知远那里,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一番折腾整理,池澜有些困了,不觉得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困在荒岛上,她被云雾紧紧围着,不见天日,方向感顿失,她没有自己想象的坚强,也没有鲁滨逊流落荒岛的顽强意志。

拼命地找出口,找不到。惶恐下她脑海里出现无数脸庞,有爱她家人,有好朋友,也有陆枕风。

她叫不到他们,又不甘被困在荒岛,几乎挣扎崩溃到最后哭醒。

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干涸,她才发现是场梦,那种失而复得的安心。

下午上完课比较早,她给顾知远发了条微信,问他晚上有空吗。

“叮”消息回过来“我这会要去京城,晚上不在,你有事吗?”

京城?池澜想了想,还是不麻烦他的,回了句:“本来有事,等你回来,也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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