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也困了,直接躺到床上:“你也早些睡了吧。”
“是。”听荷说着,便要去吹灭桌上的烛火。
“不必灭了,让它亮着。”
听荷愣了一下,倒是也没多问,想着大概是主子才入宫有些害怕,便点点头轻声退下了。
次日,南星早早的起了床,梳妆之后,就前往玉堂殿请安了。
南星到的时候,殿内已经有了说话声。
她抬脚走进去,殿内的说话声便安静了下来,几道目光纷纷转向她,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几分打量。
南星打扮很清淡,只一身豆绿云锦长裙,发髻上两支朱钗,她位份低,自然轮不上她来显摆。
但偏她生的好,便是清汤寡水的打扮也让人觉得眼前一亮,清水出芙蓉。
南星福了福身:“妾身姜氏给各位姐姐们请安。”
三人神色各异,但看到她的这一瞬,暗暗都有了几分警惕。
“妹妹客气了,快坐。”说话的人打扮最体面。
南星猜测,这位大概就是林良媛了。
而余下的两位,打扮朴素的多,也不敢抢话,应该是余奉仪和冯奉仪。
在她入宫之前,东宫合共也就五位姬妾,三年前太子选秀,各个世家大族都纷纷送女儿竞选,一共上百秀女,最终选定了三位,除了太子妃之外,还有赵良娣和林良媛。
而余奉仪和冯奉仪,此前则是太子身边的通房宫女,太子娶妃之后,这二人自然也得了最末等的位份。
小***通传了一声:“韦昭训到。”
韦昭训走进来,她穿着百蝶穿花裙,很是招眼,再加上她本就生的偏艳丽,这裙子穿在她身上倒是更显张扬。
“妾身给林良媛请安。”韦昭训对着林良媛虚虚福了福身。
南星等三人则起身也福了福身。
林良媛笑着道:“妹妹免礼。”
韦昭训坐下,离得近了,却能看到她脸色并不大好,厚厚的粉都压不住她眼底的青色。
可见,昨夜她怕是一宿没睡。
“太子妃到。”
小***的一声传唱,姜长乐从内殿走了出来,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上。
众人忙起身给她问安。
姜长乐温和的笑着:“今日都来的早,坐吧。”
众人这才谢恩落座,林良媛笑着道:“今儿新来了两位妹妹,可不得早些到。”
姜长乐便看向南星和韦昭训:“韦昭训和姜奉仪昨日入宫,今日众姐妹都在,也都认识认识,往后得和睦相处,尽心侍奉殿下才是。”
韦昭训和南星起身:“谢娘娘教诲,妾身谨记在心。”
姜长乐这才笑着点头。
“二位妹妹才进宫,怎的气色都不好?是昨夜没睡好吗?”林良媛关切的问。
此话一出,韦昭训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这宫里没有秘密,风吹草动都在人眼里。
昨夜太子连内院都没进,显然是完全不把她们放眼里,韦昭训为此发了半宿的脾气,一整宿都没睡着。
月影轩的动静这么大,谁又能不知道?
便是南星的紫蔷庭,昨夜也是亮了一整宿的灯。
南星抬手摸了摸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许是才入宫,有些认床,睡的不大安稳。”
她今早上特意多扑了些粉,为了让气色看着有些不自然的白,昨夜她受了冷落,今日自然该憔悴些,还未熬出头的时候,就该顺应大流,如韦昭训一般。
太出挑的话,反倒容易枪打出头鸟。
话音方落,却突然听到一个奚落的声音:“自然是睡不安稳的,入了东宫,连殿下的面也不曾见到,可不得巴巴儿的盼一宿?”
南星回头看去,见两个宫女撩开了珠帘,一个容色明艳,穿着曳地水袖凤尾裙的女子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
她眼睛扫一眼南星和韦昭训,带着几分讽刺。
赵良娣敷衍的冲着姜长乐福了福身,便自顾自的坐到了右手边的第一把玫瑰椅里。
姜长乐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林良媛等人立即起身行礼:“赵良娣。”
韦昭训脸都黑了,却还得咬着牙和南星一同跟着行礼问安。
在这东宫里,太子的宠幸才是安身立命的资本,太子虽说不常来内院,但赵良娣却算得上的恩宠最多的了,一个月入内院有半数去她那里。
甚至三年前选秀,赵良娣也是险些就选上了太子妃的,因而姜长乐最忌惮她。
赵良娣故意等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道:“起吧。”
众人这才起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赵良娣打量一眼韦昭训和南星,轻嗤一声:“难怪殿下懒得来,东宫三年未进新人了,也不知挑点好的。”
这话既讽刺了太子妃,又打压了韦昭训和姜南星。
韦昭训脸色一僵,胸口都已经开始隐隐起伏,她在家中也是千娇万宠,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
而太子妃公然被这样打脸,脸色也不好看,赵良娣如今是越发的不把她放眼里!
太子妃脸色发沉:“赵良娣这是在责怪本宫的不是吗?”
赵良娣笑着道:“妾身哪儿敢呢,妾身也只是为殿下着想,担心太子妃不知殿下喜好,选的人不合殿下心意。”
这话分明就是讽刺太子妃不得太子喜欢。
太子妃胸腔里被堵了一口气,捏着椅臂的手都紧了几分,冷声道:“本宫只知殿下素来最厌恶争风吃醋,以下犯上坏了规矩之人,赵良娣今日这般故意挑事,本宫也不能坐视不管,便回去抄女则五遍,回来交给本宫。”
殿内的人纷纷安静下来,大气不敢出,太子妃和赵良娣不对付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两虎相争,谁敢凑上去都是自寻死路。
赵良娣即便受宠些,可到底只是侧妃,太子妃拿规矩压她,她也只能受着。
可谁知,赵良娣今日却格外的嚣张,摇头叹息:“妾身今日,怕是劳累不得了。”
太子妃冷笑:“你难不成是不把本宫放眼里了?”
“妾身不敢,只是妾身已有身孕,御医说,妾身身子虚,需得静养,万不可***劳。”
这话一出,太子妃脸色当即僵在了那里。
满殿的人都跟着脸色变了一变。
“你,说什么?”太子妃猛得攥紧了椅臂,指节发白,一向清高自傲的脸上,几乎无法掩藏的僵硬。
赵良娣抬眸看着她,唇角微扬:“妾身已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