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说话,又拿起笔蘸了朱墨开始批红。
一时房中寂静无声。
烛液开始一滴一滴落在我手上,带着灼热的剧痛,我的手忍不住开始哆嗦。
“娘娘莫要再晃了,臣看不清楚了。”
沈珏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我忙稳住手,强自忍耐,不敢再动。
慢慢的,手上烛液越滴越多,整个手一片麻木,再无感觉。
我举着灯,垂下头,心里想着翎儿,也不知再熬这***,他的病会如何。
我愣愣地想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抬头,却发现沈珏正盯着我,也不知看了多久。
昏黄的烛火给他极白的脸上镀了层温暖的光,连平时漠然薄凉的眉眼也似有了一丝温柔。
他看着我,眸色幽似潭水。
“娘娘真与你那姐姐不一样。”
他也说我和长姐不同,薛锦川、刘祉都说我们不同。
我和长姐本就不同。
她凭借一腔孤勇,不顾一切闯进***,给全族带来烈火烹油,又香消玉殒。
似最明亮的流星一般划空而过。
而我却要背负着她的翎儿,背负着她留下的一切,在这牢笼一般的后宫苦苦挣扎。
沈珏不再看我,站起身来,敲了两下桌面。
很快便有几个小***进来服侍他洗漱***,结束后又默默退出去,全程悄无声息,更不曾抬头看跪在桌边的我一眼。
“娘娘,臣要就寝了。”
他散了头发穿着中衣坐在床边,少了几分平时迫人的气势。
我强撑着跪直,小声说:“督公请便,我会守着这灯的。”
他似乎淡淡笑了一下,放了床边帷帐,翻身躺在床上。
***无话。
我全身疼痛,又挂念着翎儿,一宿没睡。
后半夜蜡烛燃尽熄灭,可我仍不敢放下。
天蒙蒙亮时,听到有动静,是沈珏起身了。
门外小***鱼贯而入,为他束发,穿曳撒,提靴子,系鸾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