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岑刚想说“是”,屏幕那端蓦地传来门铃的声音。
是酒店的门***。
大早上的门***。
他内心立刻警铃大作,脊背瞬间绷紧,身体微微前倾,希望不是他的那样。
“啊,老公,等一下,管家把早餐送上来了,我去开下门。”
还好不是,他揪着的心逐渐舒缓,紧绷的肩膀放松几许。
他交代:
“小九,穿个浴袍再出去。”
看着视频里小妻子身上只穿了一件低胸吊带,他下意识地提醒。
“好。”
那端的望舒和乖乖应下,披了件浴袍后,才让服务生把早餐推进来。
随着镜头的晃动,季岑看到了地上的酒瓶和床头柜上的烟头和醒目的药片。
如同在深海将死之时遭受的窒息感,像是惊涛骇浪一般,汹涌而来,将他包裹其中。
季岑手臂上本就突出的青筋,现在看起来竟有几分骇人。
他知道,瑞士对于妻子来说,是安稳的故乡。
每当她情绪不稳定时,都要去那里住一段时间。
如果他没猜错,这次已经在那里待了将近一个月了。
等布好菜以后,望舒和移步到餐厅,将窃听固定到支架上,她单手支着下巴,继续笑眯眯地同男人聊天:
“老公,我听二哥说,你们都在纽约。”
全景落地窗,绝佳观景台,将瑞士的生机勃勃美景尽收眼底。
这是最适合小妻子生长的环境,她是温室里的玫瑰,需要小心呵护。
季岑点头:
“嗯,在这里需要待一个月,刚来一周。”
“这是我们在曼哈顿的家吗?”
望舒和指尖拨弄着一支娇***滴的玫瑰,随口问道。
她记得他们在伦敦,纽约,瑞士,巴黎,沪城,洛杉矶等等好多地方都有家,是结婚的时候季岑买的。
房产证摞起来厚厚一沓,她看都懒得看。
因为她向来不太在意这些,所以印象不是很深刻。
现在看到季岑的背景不像是酒店,她才随口问了句。
季岑将屏幕微微移开,露出客厅的样貌。
他点头:
“嗯,我们结婚时买的那栋。”
从未被女主人临幸过的那栋。
镜头下移,男人劲瘦完美的腰身在屏幕里一闪而过,望舒和心思微动。
唔......有些想***了。
“看起来空间感好棒!”
她压下色心,瞬间又笑开,娇着声音夸赞。
“那你......”
季岑刚想问你要不要来住两天时,看到屏幕里的小妻子脸上扬起一抹灿烂明媚的笑意,是要和他分享什么开心事情的前兆。
他眸光一闪,默默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静静等待。
下一秒果然听到她激动道:
“老公,我买到一件超级漂亮的裙子,要分享给你看!”
是一条珍珠刺绣的情趣裙,望舒和已经想象到她穿着这件衣服和他滚床单时的场景了,一定足够香艳刺激!
“好。”季岑应下。
对着望舒和,“好”是季岑说的最多的话。
那端的望舒和起身,拿着窃听往衣帽间方向走。
因为举着太累了,她习惯性地放低手臂。
前置***头刚好抵在胸前,伶仃突出的锁骨和绵软的雪白随着镜头的晃动若隐若现。
浴袍早就被脱掉,对季岑来说,是极其甜蜜的折磨。
就在他口干舌燥,想入非非时,耳畔突然传来“咚”地一声。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还伴随着女人痛苦的闷哼声。
所有的***顷刻间消散,眼底被顷刻间蔓延的担忧取代。
“小九,怎么了?”
没有得到小妻子的立刻回应。
但因为疼痛的清浅抽气声,透过扬声器,无比清晰地落在他的耳中。
季岑心猛得一沉,立刻直起身子,从桌子上捞过另一个备用机,点出助理的电话,指尖就停在上面,随时准备拨出去。
在数到三还未得到女孩的回应时,他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屏幕。
就在他准备让助理调一架飞机过来,飞往瑞士的时候,少女娇软的声音再度传来:
“我没事,只是摔倒了,你不要担心啦!”
“磕到哪里了?严重不严重?”
从地上爬起来的望舒和揉了揉被磕疼的膝盖,将窃听切换至后置镜头,对着磕红的膝盖,细嫩雪白的手指点在上面:
“这里,你看,没什么大事啦!”
“这个酒店的衣帽间是下沉式的,我刚刚一不小心踩空摔倒了,你不要担心呀!”
语气轻松又自然。
季岑这才狠狠地松了口气,将刚刚被助理接通的电话挂断。
这位小公主的肌肤被养得格外娇贵细致,就算是磕碰到一点,痕迹看起来都十分骇人。
其实刚刚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她的太阳穴如针扎一般地疼,双腿一软,她毫无征兆地摔在地上。
望舒和背靠在玻璃衣柜上,也没了给老公展示新裙子的心思,边揉膝盖边嘟囔着说道:
“对了,老公,你记得看着我二哥,不要让他在外面鬼混,再搞出来一个私生子的绯闻。”
望舒和想到自己突然多出来的小侄子,以及他天天来要钱的生母。
不禁感叹,望家人对婚姻的不忠诚果然是刻在骨子里的。
而不忠诚是要付出代价的。
“好,你打算继续在瑞士待多久?”
“我后天就打算回国了,回沪城我们的家。”
回家?
“怎么了?在那里玩的不开心吗?”
他眼睫微垂,掩去眼底情绪的同时也压下心里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云淡风轻。
望舒和葱白的指尖点了点下巴,看着男人冷白清俊的脸,思索了一会儿,回道:
“好像突然有些水土不服。”
“严重吗?”
问这个问题时,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应该是严重的,否则她那么爱玩怎么会放弃正值风景如画季节的瑞士,返回沪城。
“严重吗?”
望舒和呢喃着重复一遍男人的问题。
“还好,就是,就是......”
女人瓷白精致的小脸皱着,似乎是在思考一个最合适的回答,大约过了半分钟,季岑听到她慢吞吞地说道:
“就是有些水土不服。”
她粗暴地将自己最近的头晕无力归结为水土不服,全然忘记瑞士是望家的第二个家乡,她在这里长到十岁的事实。
季岑哑然失笑,目光扫到屏幕角落里,一个白色的瓶子时,顿住,唇角的笑意顷刻间消散。
瓶盖已经丢了,里面看起来空空荡荡。
那是什么药,他比谁都清楚。
“小九,药这么快就吃完了吗?”
没有得到回应后,他意识到不妙,旋即换了个话题:
“小九是染头发了吗?我看你发色好像有变化。”
望舒和拥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是个顶漂亮的混血儿,一头奶金色的长发和她奶奶简直一模一样。
季岑说完后,便静静地等待着妻子的回答。
望舒和垂着眸子,纤长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像是顷刻间丧失了所有活力的布偶娃娃,她闷声闷气道:
“没有,是灯光的问题。”
“小九,我......”
季岑刚想说抱歉,他不该问,但被她打断:
“老公,我有些饿了,先去吃早饭了,拜拜!”
怪他,不该提那瓶药。
季岑看着被挂断的视频,心里万分后悔。
他将窃听丢在一旁,怠慵地靠在沙发背上,按压着眉骨,沉阖着双眸。
思索片刻,又拨出去一个电话。
那端的程驰被老板的电话吵醒,以为公司出什么大事了,打了个激灵,迅速清醒,结果刚接通,电话就被挂断了。
程驰:......
他躺下刚迷迷糊糊又睡着,死亡***再度响起。
他再次诈尸般猛得从床上弹起来。
这次,老板冷寂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来:
“通知项目组,一个小时候后到公司开会。”
“另外帮我订下午飞往苏黎世的机票,后天下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