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小公子,信愿成为您手中利刃,统帅的人越多越好。”
韩信不喜欢弯弯绕绕。
他用兵***,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了实话。
“小公子,此举不妥啊,将军可不能随便封。”
王翦终于忍不住出来阻止了。
这韩信未免太过狂妄。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便要当将军,秦国的将领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
小公子找到了土豆,发明了马镫,前面那些胡闹也就不算什么了。
但这军功制,可是万万不能撼动的,乃是国家之根本。
这个道理,小公子也应当是清楚的啊。
“王老将军不必着急,我问这话,只是想要确定韩信的志向。”
嬴子季说完,又将目光看向韩信。
“王翦老将军说得对,封侯拜将,我暂时没法给你,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你,只能在你证明自己的能力后,为大秦征战开疆拓土来争取。”
“能不能封狼居胥要靠你自己,我能做的就是给你一个机会。”
“最近我捣鼓出了一个叫马镫的军械,大秦的铁骑对上匈奴,再也不会吃亏了,到时对上匈奴,你可有信心?”
对于韩信看似狂妄的话语。
嬴子季居然如此态度郑重的询问。
“我当然有信心,但尚有一事不明。”
“小公子您为何对我如此的有信心?”
韩信明亮的双眼,看向了只到他齐腰高的嬴子季。
现在不止是周围的人,他也是真的感到受宠若惊了。
毕竟,自己现在比要饭的都好不到哪去。
如果说刚刚感受到的是真诚,那现在,韩信感受到的便是无比的信任,对自己能力的肯定。
“对啊...小公子究竟为何如此信任韩信兄弟?”
萧何陷入了沉思
他一向看人很准。
他虽然看出了韩信的不凡,却也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才能。
但为何随便一张口,小公子就愿意委以重任?
韩信现在面黄肌瘦,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不止是韩信,包括萧先生在内的几位,你们的能力和人品,我都是绝对信任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们跟着我,尽管施展所学便是。”
虽然是从一个稚童口中说出的话。
语气却是掷地有声,听不出一丝的迟疑。
“我以赤诚之心待几位,希望几位先生,也同样不要嫌弃我年幼。”
如果说之前归附嬴子季,是因为天上掉馅饼。
但这番话,便是让几人正视起了他们的这位小主公。
也是告诉他们。
来咸阳,不是来哄小孩的,而是真真正正的要将嬴子季当成主公来辅佐。
“草民韩信,愿为公子效劳。”
韩信终于恭敬的半跪在地。
他不知道年幼的嬴子季,对自己的信任究竟来于何处。
但他感受到了那份真诚的信任。
落魄微末之中,雪中送炭的那抹重视,弥足珍贵!
“下官张耳,犬子张敖,也愿为公子效劳!”
连张耳父子,都被这份真诚打动。
从一开始的诚惶诚恐,现在却是满脸的肃穆。
嬴子季没有推辞,大大方方的站在那。
几人都庄重的朝着他拜下。
这次行礼,和之前的意义就大不相同了。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虽然小公子才八岁,但无疑是他们的伯乐,也是一位明主。
这代表着,他们愿意为嬴子季效忠。
此时,***也响起了提示音。
而且是一连串。
周围人还在不解,但嬴子季心中却已经乐开花了。
这波国运奖励,恐怕超乎想象的丰厚啊!
不过,嬴子季也没急着查看奖励,而是看向了不远处。
其他人都已归附,最后只剩下了两个青年。
正是项羽和项庄。
自始至终,他们都在冷眼旁观。
既没有急着展现自己的才能,也没有表露出恭敬和紧张的情绪。
鹤立鸡群的模样,显得尤为孤傲。
“此子是项氏一族的少主?倒像是人中龙凤。”
王翦在军伍当中多年,一眼就能判断出,这项羽必定勇武非常。
不得不说,项羽是被请来咸阳的几人当中,气度最不凡的那个了。
天生重瞳,身材魁梧高大,霸气侧漏。
哪怕扔到人群中,也如漆黑中的萤火虫般亮眼。
如果说在场谁最像名臣良将,那众人毫无疑问会觉得是他。
这项羽,小公子倒是没找错,起码是一名猛将。
可惜这人的身份.....
“你便是项羽吧?”
“正是。”
项羽目不斜视,腰身笔直。
面对着始皇,他尚且能说出“彼可取而代之”,又岂会在八岁的嬴子季面前弱了气势。
相反,项羽也在审视着这位大秦小监国。
对张敖父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对韩信,则是许以千金,还有一飞冲天,封侯拜将的机会。
那对他项羽呢?
论家世,论能力,论勇武,他都比韩信强出十倍,嬴子季又该如何招揽他呢?
“项羽啊,嗯,你也跟着吧。”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刚刚还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嬴子季。
现在却一反常态。
态度无比的随意。
仿佛喊项羽过来,只是凑数的。
顿时,项羽高傲的神情中,浮现出一抹错愕。
旁边的项庄却怒了。
明明书信当中无比陈恳,雨化田来邀请的时候,礼节也十分周到。
没想到来了咸阳,嬴子季重用了其他人,却偏偏将自家少主晾在一边。
顿时,他忍不住为项羽鸣不平道:
“小公子,你在信中夸赞我家少主勇武无双,为何现在却如此做派?”
“若看不上我家少主,又何必让我们不远千里前来咸阳?”
然而,嬴子季却摇了摇小脑袋。
脸蛋上,居然有些许失望。
“我本以为项羽乃当世豪杰,今日一见,不过匹夫之勇而已,却还目中无人,眼高于顶。”
“论打仗,你未必胜过韩信,论勇武,你力气说不定还没我大呢。”
那摇头叹气的小模样。
让人看了恨得牙痒痒。
匹夫之勇?
力气还不如嬴子季大?
王翦嘴角微抽。
小公子,这又是闹的哪出啊。
对落魄的韩信,芝麻小官的萧何求贤若渴。
却反倒对人中龙凤似的项羽出言挖苦,这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么?
比起韩信,项羽打仗的能力还不少说,但观其气象,起码是一位猛将没跑的。
但张良和萧何对视。
两人居然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默契的认同。
小公子,是故意的。
并非是不看重项羽,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无比的重视才会如此。
“小公子这是......激将法?”
两人都看出来,这项羽乃是心高气傲之辈。
此人勇武不假,但相对应的,桀骜不驯也是萧何生平仅见。
不仅桀骜,而且还刚愎自用。
锦衣玉食,钱,权,这几者项羽都不缺。
如此桀骜之人,想让其归附千难万难,小公子这是.....反其道而行之?
打仗不如韩信?
项羽脸色阴沉了下来。
嬴子季一个小豆丁,说勇武胜过他,他可以当成童言无忌的玩笑话。
但落在韩信后面,被人觉得自己不如一个落魄游侠,却让项羽感觉受到了侮辱。
“小公子童言无忌,项少主若是觉得有所偏颇,以后有的是机会证明。”
萧何当起了和事老。
还顺水推舟,让项羽留下来。
‘萧何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就懂得了我的想法。’
嬴子季也不完全是在激将。
刚刚那些话虽然夸张,却是有几分道理的。
神勇千古无二的是项羽,
但脾气暴躁,骄傲自满,刚愎自用,优柔寡断,没有容人之心,同样也是项羽。
嬴子季要的是能征战天下的西楚***。
而不是一颗定时***。
“小公子说我不如韩信,可有凭证?”
“这简单,只要你两人论战一局,便见分晓,若是项少主赢了,我便赔礼道歉,收回方才冒犯的话,若是你输了,便要向韩信道歉,并且留在咸阳,如何?”
所谓论战,便是双方在沙盘之上推演战局。
类似于下棋,但更加贴近战场之上的博弈,非常考验将领的理论知识,许多兵家之人,都经常会互相切磋。
总不能真的让两人带兵打一仗。
论战便在合适不过了。
“好,我答应了。”
项羽想也没想,昂起头颅说道。
到时他证明了自己,也不会再为嬴子季效力了。
或者说,他本来也没有生出过为谁效力的念头。
只是心中有疑问,才来到咸阳罢了。
“韩信,你有没有问题?”
嬴子季偏头问道。
“回禀小公子,若是论战的话,我有七成把握。”
面对着气度不凡,明显不是弱手项羽。
韩信却显得没有半分心虚。
王翦微微皱眉。
现在大秦的将领,颇有青黄不接之势,若是项羽能留下,大秦岂不是多了一名悍将?
但项羽乃是楚国名将项燕的后人,出身将门,***熟读兵书是肯定的。
韩信的胜算恐怕....
“小公子也真是,怎么偏偏对真正的人才如此做派,也罢,到时再想办法留下项羽吧。”
心中闪过几个念头。
王翦笑呵呵的说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便去老夫的府上吧,我也可从旁斧正。”
看着这位对他颇为欣赏的老者。
项羽还不知道,这便是灭了楚国的名将王翦。
还以为,是嬴子季身边的老仆。
“那咱们便一言为定。”
似乎是心中愤懑不平。
项羽扔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而嬴子季也和萧何,张良,韩信,张耳父子共乘着一辆马车。
一路上,众人看着嬴子季的目光,都十分的不解。
看得嬴子季都有点不自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