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林清许收拾好了全部的东西。

她将那张存有这些年来顾言之给她花的全部钱的银行卡紧紧攥在手里。

钱，只多不少。

林清许知道这些钱对顾家不算什么。

但她只想两不相欠了。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清许，今天跟我们一起回趟老宅，看看爷爷。”

是顾言之。

每月他们都会回一趟老宅，陪顾爷爷说说话。

在被顾言之收养的这几年里，林清许也已然将顾爷爷看成自己的亲生爷爷了。

她还不知道顾爷爷这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只是乖巧应了声好。

顾言之没有要司机，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林清许惯性般的走到了副驾驶，想到了什么，又默默拉开了后座的门。

沈婉换了声温柔的小香风套装，自然而然坐进了副驾驶。

顾言之帮她系好了安全带，随即发动了车子。

去老宅的路上，顾言之和沈婉两人一句一话的聊着，时不时便传来一声沈婉银铃般的笑声，刺的林清许有些耳朵疼。

她默默带上了耳机，然后胡乱刷着小视频，心不在焉。

顾言之开着车，前方突然冲出来一辆大货车，顾言之急忙刹车，可是大货车却向失控了般直冲冲地撞向了顾言之。

一阵火石闪光之间，车里的安全气囊直接弹了出来，顾言之只感受到自己的脑袋受了撞击。

几分钟后，他摸了摸额头的鲜血，看向了旁边不省人事的沈婉。

又急忙回头，对上了林清许迷茫无助的目光。

“嘶——”

顾言之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不一会儿，救护车就赶过来了，想到今日还在等他和沈婉回去看望的顾爷爷，顾言之叹了口气。

在林清许求助的眼神中，先让医生将沈婉抬上了救护车。

“不好意思，先救她吧。”

他在我和沈婉之间选择了沈婉？

这是林清许在晕过去之前心里唯一的感受。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感觉心口的伤比身上的伤来得还要强烈，还要疼的厉害。

眼角划过泪水，落到嘴角边。

好苦。

真的，好苦。

等到林清许从医院醒来时，身边只有一个小护士。

听护士说，顾言之和沈婉一起离开了，拜托她照顾一下，钱都已经交了。

林清许点点头，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就如一潭死水。

知道自己并没有伤的很重后，林清许礼貌谢过那个小护士后便直接出院了。

林清许想离开了。

如果一个星期前准备好一切的林清许还有些犹豫的话，那现在的林清许可以说是再无任何留恋了。

林清许将病服换了下来，一个人打车回了别墅，将自己的行李箱都收拾好，而其他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

比如顾言之每年给她送的生日礼物，一些玩偶之类的都被她放进了一个箱子里封好，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房间的角落。

只要顾言之打开房间，就能看见。

想到这五年来点点滴滴的相处，林清许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打开手机，给顾言之发了条消息。

【今晚可以回来吃饭吗？】

9

今天晚上她会给顾言之做最后一顿饭，也会补偿上那个生日蛋糕，就当是最后的告别了。

如果是以前，她大可直接仗着顾言之的宠爱，不管不顾的打去电话，哪怕是在工作开会也没关系。

因为当时的林清许清楚的知道，她才是顾言之的第一顺位。

可是......

她想到顾言之那句“先救沈婉”，她看着电话界面，还是没有拨通。

林清许又发了条信息：

【算我最后一次求你，好吗？】

【姐夫......】

【我知道你在照顾沈婉姐，就当我是无理取闹吧。】

此时正在沈婉病床前的顾言之手机响个不停，他给所有人都开了消息免打扰，唯独对林清许例外。

沈婉虚弱地看向顾言之：“言之，你先回消息吧，看起来清许很急的样子。”

顾言之抿了抿唇，放下手中正在削的苹果，拿起了手机。

看到林清许发的消息，顾言之仿佛又回来了从前的那个时候，他蓦然觉得心底一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从心底传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心底被剥夺。

顾言之看出了林清许的固执，最后还是拗不过内心的那股不安，回了句：【好，我晚上回来。】

收到消息的林清许心底一松。

她想趁今晚坦白，她会从顾家离开，她也已经认清了自己和顾言之的差距。

她放弃了，她累了，她也不想再爱了。

收拾好情绪的林清许起身去了超市，买了好几千块钱的菜。

她知道顾言之嘴挑，努力将这顿饭做到最好。

同时也把那天那个倒掉的小蛋糕给重新做了一遍，就当是迟来的补偿。

林清许花了五六个小时，做了满满一桌菜，然后就静静地坐在桌子前，等着顾言之回来。

她身上也换掉了顾言之买的衣服，将所有的衣服都送去干洗，然后整整齐齐挂在了衣柜里，全身都换了自己买的衣服。

林清许有些庆幸，庆幸林家给她留下了一大笔钱，不然现在她也不会这么直接就选择离开。

毕竟她欠顾言之的，真的很多。

她能感受到顾言之对她的真心，似妹妹，又不似妹妹，也正是这样暧昧的态度，才让林清许患得患失。

但现在好了，他已经订婚了，自己也不用陷入泥沼中挣扎了。

这么想着，时间也一点一点流逝，可是顾言之却始终都没有回来。

林清许望向大门，没有一点动静。

寂静的别墅，很空，如她的心一般。

林清许想到了些什么，打开了手机，点进了沈婉的朋友圈。

果不其然，更新了。

最新的那一条正是三个小时前发的。

照片里，顾言之和沈婉坐在一起，两个人看上去郎才女貌，而另一张，则是沈婉和顾爷爷的合照。

顾爷爷看向她的眼神中慈祥，又带着满意。

毕竟这是他亲选的孙媳妇。

只盼着他们能在他最后的时光里让他抱上曾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