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临说着数落我的话时,我的手中正捧着一碗温热适口的解酒汤。
自从谢临失忆,府中的婆子们就不爱待见我。
这碗汤是我亲自抓药,守着火候熬煮放凉,想为席面上与昔日好友痛饮相谈的夫君递去解酒。
可他却背着我说:「医女势单力薄,不若表小姐背靠清河崔氏。」
没有人与谢临说过我和表小姐的身世。
他分明是失忆之人,却能清楚明晰地分辨我与表小姐优劣之处,继而补上两句:
「如果不是她陪我从虎狼窝闯荡出来,我那时万万不会与她定亲。」
「可现在我才明白男要高娶,女要低嫁,我希望她知难而退。」
我握住汤碗的手都在抖,室内清雅的琵琶声盖不住谢临好友的调侃:
「可以啊谢大公子,原来你一开始就没失忆,真是给我们耍得团团转!」
谢临轻笑一声,他的声音温雅清正,却字字诛心:「一开始失忆是真的,可能人天生就会趋利避害。」
「毕竟谁会放着清丽出尘的表小姐不顾,去喊一位貌若无盐的医女作娘子?」
是啊。
我既无权势又无美貌,任谁都以为我与世家大族的嫡公子谢临并不般配。
所以他理所当然将金尊玉贵的表小姐错认成未婚妻。
只是满京皆知我对谢临乃相携扶持之恩。
他知恩图报,娶我为妻。
如今,他功成名就却说医女无权无势,想让我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