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和闺蜜前后脚穿书。
她成了深情男二的舔狗,我成了对女主爱而不得的男三的替身。
我和闺蜜表面上对这两个男人爱而不得,背地里花着男人的钱不亦乐乎。
这样乐不思蜀的日子过了两年,作为众人白月光的女主从国外回来了。
我和闺蜜一合计,为了自己的小命,干脆拿着男人的钱跑路吧。
我俩计划了八百个跑路方式,最后选了最狗血的一种,
死遁。
我俩逍遥日子过了两年,我俩却不幸被偶遇。
我拿上包抓着闺蜜的手撒丫子跑得飞快,却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对女主那个爱而不得的男三抓着我的手,恶狠狠:
“季烟,你跑不掉的。”
1.
谈屿白那辆卡宴停在院子里的时候,祁霜意正给我炫耀她新买的那款**版的爱马仕。
她转过头去瞥见谈屿白下车,急忙抓着我的手就往一楼的客房里塞。
“谈屿白回来了,你先在这里躲着,我等下把他打发走了你再出来。”
她「嘭」一声关上了门,我被她无名指上那枚6克拉的鸽子蛋钻戒差点闪瞎眼。
我悄悄打开了一条缝,颇有一种偷情狂徒偷窥正主的偷感。
只是看到谈屿白的一瞬间,上一秒还一脸高兴的祁霜意就眼眶泛红,眼中含泪,她扯出一个惨然的笑:
“谈屿白,你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个家了?”
说起来,我好像是听祁霜意说过,谈屿白已经有一个星期都不着家了。
谈屿白沉着脸:“妍妍受伤了。”
“祁霜意,我早就跟你说过,妍妍对我来说只是妹妹。你要有什么不满意你冲我来,别为难她。”
祁霜意冷笑一声,脸上都带着些绝望:“所以你觉得,是我找人伤了温妍?”
谈屿白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半晌后开口:
“妍妍的通话记录里显示,她最后一通电话是给你打的,再之后,她就出了车祸,我没有办法不怀疑你。”
祁霜意绝望地笑了起来,她后退了两步,一连说了几个「好」。
谈屿白看着她这副样子皱起了眉,刚想说什么,窃听**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好,我现在过来。”
谈屿白挂了电话转身就要离开,祁霜意见状慌张地上去抓住他的手,梨花带雨地祈求他:
“屿白,温妍的车祸真的和我没关系。”
大概这一幕落在谈屿白的眼里成了狡辩,他原本还有些犹豫的眼神瞬间冰冷一片:
“我会调查清楚。如果不是你做的,我会还你一个清白,但如果是你做的......”
“祁霜意,我不会放过你。”
谈屿白这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来。
“当然,有结果之前,我不会再回来。”
祁霜意的眼泪恰到好处地落下来,滴在谈屿白的手背上:
“屿白,能不能明天再走,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能不能陪陪我?就一晚。”
谈屿白看着祁霜意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甩开了她的手:
“抱歉,妍妍那边很紧急,医生通知我她醒了。”
她看着谈屿白离开的背影,眼眶通红无助地瘫坐在地上嘶吼:“谈屿白!你别去!谈屿白!”
关门声响起,她依旧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上,直到谈屿白那辆卡宴离开,她才抹了两把眼泪站起身来:“可算走了,累死老娘了。”
我推开门三两步跑到她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可以啊霜姐,奥斯卡影后啊。”
她转过身来朝我翻了个白眼:“行了,少恭维我,现在有点大事不妙啊,女主温妍开始作妖了,咱俩已经二倍速进入***戏码了。”
“所以......”
祁霜意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咱俩得收拾东西跑路了,这豪门阔太再当下去,小命不保了。”
“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吗?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
2.
我和祁霜意是前后脚穿进书里的。
她穿成了深情男二的舔狗青梅,和谈屿白家族联姻,两个人当了两年有名无实的夫妻。谈屿白心里装着女主温妍,对祁霜白可谓是冷淡至极。
至于我,穿成了对女主爱而不得的偏执男三裴景迟养在身边的替身金丝雀。
所以当我陪着裴景迟去参加谈家老爷子的寿宴,见到站在谈屿白身边的祁霜意时,我人差点没吓傻。
我借口上厕所堵住了祁霜意,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谈家少夫人。
她穿着价格不菲的高定礼服,戴着足以闪瞎人眼的钻石项链,见到我一脸惊愕。
我俩几乎是同时开口:“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穿书来的啊!”
我这才知道,祁霜意比我早了一个月穿过来,我用手肘杵了一下她调侃着:“可以啊,祁女士,一朝飞上枝头,野鸡都变凤凰了。”
她抱着手臂戏谑地打量着我:“季女士,你也不错啊,当上替身了还,怎么着,裴大少爷一个月不得给你小一百万啊!”
“少了。”我撇了撇嘴,伸出两根手指,“两百万。”
谈家是海城首富,谈屿白是谈家孙辈唯一的继承人,可以说,谈家以后的前都是谈屿白夫妻俩的。
至于裴景迟,虽然是裴家的私生子,但他父亲现在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也算是受重视。
在裴景迟他爸之前,裴家大多干的是灰色产业的活,到了他爸接手裴家才一点点把裴家洗干净,后来裴景迟他小叔走了政界的路,裴家这才跃上新的阶层。
总的来说,最让我和祁霜意满意的,主要还是他俩实在太有钱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那种。
这两年来,我和祁霜意尽职尽责地在裴景迟和谈屿白面前表演爱而不得,背地里不知道花了狗男人多少钱。
祁霜意有一墙的爱马仕,我有一箱子的香奈儿、宝格丽首饰。
在温妍出现以前,我俩可以说得上是爽一天算一天。
但现在,我俩都有点危机感了。
温妍,本书的唯一女主角,美好的代名词,男人爱她,女人嫉妒她,纯真善良又美丽,是男主、男二、男三共同的白月光。
按照剧情走向,温妍从国外回来,就会跟男二和男三展开一场情感纠葛,无论是我还是祁霜意,都会因为嫉妒女主角对她下手,最后事情败露,不是***就是被扔进去踩缝纫机。
我打了个寒颤:“也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就照这剧情发展的速度,咱俩离死不远了。”
祁霜意点点头,拉着我就往她的衣帽间去:
“温妍可不是什么纯良小白花,她特意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让谈屿白相信她那场车祸是我做的。”
祁霜意指挥我把她藏起来的证件全都找出来。
“谈屿白的家教摆在这儿,无论他多生气都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她抬起头来看着我。
“但是裴景迟呢?他现在是裴家少爷没错,但你可别忘了,他可是在裴家那个龙潭虎***爬上来才让他爸看到的。他的手段......”
祁霜意没再说下去。
但我知道她的意思,裴景迟虽然碍于裴家的背景没办法做些什么出格到会影响裴家政途的事情,但他有的是方法让人生不如死。
之前裴景迟就是因为别人在他面前对着我开了句黄腔,第二天这个人据说酒驾车祸成了植物人。
我噎住。
在裴景迟眼里,我只是温妍的替身,按照剧情发展,温妍一定会陷害我,要是他觉得是我害了他的白月光朱砂痣,我只怕连遗书都来不及写就得去黄泉路上跟阎***和孟婆***了。
祁霜意说的对,跑路已经刻不容缓了。
伤感情可以,害命不行。
祁霜意收拾行李的手顿了顿,皱着眉头看我:“跑路钱攒够了吗?”
我算了算,这两年来,裴景迟每个月给我200万,满打满算也得有个快5000万,不算很多,但也差不多。
我有些犹豫地点了点头:“嗯......差不多吧。”
我抬起头来以一种几近狗腿的眼神看着祁霜意,
“那什么,反正你一个月零花钱比我多,就算我不够,那不还有你呢嘛?只要你有钱,我就有钱。”
祁霜意白了我一眼,将那个装满了重要证件和必要东西的爱马仕重新放回她的柜子里,然后拉着我坐下来开始商量跑路计划。
我俩想了无数条路,也跟百度找了无数条路,结果发现,什么都不如死遁好使。
毕竟只有死人才最安全。
决定了跑路方式以后,针对「死亡」的先后顺序,我和祁霜意面面相觑。
最后我俩决定,微信掷***,谁点数大谁后死。
很不幸,我成了后死的那个。
3.
祁霜意联系人准备死遁的「道具」。
而我,被她赶回家收拾东西。
死遁嘛,自然是要轻装上阵的,除了必要的证件和***还有一些我舍不得扔掉的首饰之外,我并不打算带多余的东西。
所谓大隐隐于市,我早就把这些东西都藏在了衣帽间里。
裴景迟每天都会去衣帽间换衣服,但他肯定想不到我的东西全都藏在暗格里。
那个暗格还是我特意找人瞒着他做的。
我刚一转身,就撞进了裴景迟的怀里,我刚想要抬手揉一揉被撞疼的额头,却被裴景迟抢先一步。
他带着些清冷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去哪儿了?”
“见霜意了,她最近过得不太好,我去安慰她了。”
一面对裴景迟,我就做回了那个夹着嗓子,柔柔弱弱的季烟。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开始不轻不重地***,似乎对我的答案很不满意,我挣扎了两下,掏出一个藏蓝色丝绒首饰盒递给他。
“其实主要是去给你买礼物了,你不是快要过生日了嘛?”
看到我手里的东西,裴景迟脸上才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将首饰盒随意放在玻璃柜子上,然后将我打横抱起,被他扔到那张2米的柔软大床上,耳边传来布料碎裂的声音时,我就知道,狗男人又想白日宣***了。
等我再醒过来,已经是月上枝头了,我想直起身来,腰间的酸疼却又让我跌回被子里。
要说裴景迟这个狗男人除了有钱之外,就是他体力实在太好,我每次都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
他脸上带着笑意从衣帽间里出来,我瞥见他耳垂上的那对星月造型的耳钉。
其实那对耳钉算不上什么奢侈品,甚至是我看到它造型新奇随手买的,但看起来,裴景迟好像很满意。
他坐在床边,轻柔地撩起我耳边的发:“饿不饿?”
我看着裴景迟,心里突然塌陷了一块,目光扫过桌上的那把小提琴,我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不饿,我想听你拉小提琴了。”
他勾起唇,好心情地揉了揉我的头发:“想听什么?”
“我生日的时候,你拉的那首曲子吧。”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后起身。
裴景迟站在窗边,暖***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好像那个浑身戾气的裴家小少爷不复存在。
裴景迟的母亲是个小提琴手,醉酒后被裴景迟的父亲**,只是那一次,她就怀上了裴景迟,她不是没想过报警。
可彼时的裴家在海城几乎一手遮天,她没有办法,只能屈辱地生下裴景迟,将他养到八岁,然后在一个雨夜***。
裴景迟的爷爷最看中血脉,把裴景迟接回了裴家。
可裴景迟是个私生子,根本不受重视,即便接回裴家,也大多被裴家人欺负。
最后一次差点被同父异母的哥哥打死,裴老爷子这才把他送到乡下去,换了地方的裴景迟依然被人欺负。
离了裴家,他开始还手,伤疤还没好就又添上新的,他隔壁住着一个音乐老师,将一个旧了的小提琴送给他。
而这个音乐老师的女儿,就是温妍。
那时候的温妍,常常会翻过墙去听他拉小提琴,给他包扎伤口。
后来,我遇见了裴景迟,被他带到这里来的时候,我其实惊讶于满园子的满天星和勿忘我,后来我想,好像那时候裴景迟家的门外种着一小片满天星。
裴景迟放下手里的小提琴,就这么靠在桌子上和坐在床上裹着被子的我对望。
也许是灯光太刺眼,我突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我见到裴景迟皱起了眉,坐到我身边伸出手来替我擦去了眼泪,他问我:“怎么哭了?”
我在他的掌心摇了摇头,他将我搂在怀里,半晌后我闷闷开口问他:
“你爱我吗?”
他原本抚摸着我背的手一僵,我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下来。
跟着裴景迟的这两年,我们很默契地避开了「名分」这件事。
他对我可以说是予取予求,除了对外公开承认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只是一个金主玩腻了就可以随手扔掉的替身。
我如今的这个做法,可以说是违背了「职业道德」。
毕竟我和他之前,除了感情,什么都可以谈。
裴景迟的沉默就是他给我的回答,可我偏偏这一次不依不饶,我抬起头来捧着他的脸,带着绝望的目光问他:“裴景迟,你爱我吗?”
裴景迟推开了我的手,起身穿上了外套。
我红着眼眶问他:“裴景迟,你要订婚了是吗?你要去见许**是吗?”
他转过头来看我,神色冷然:“季烟,这不是你该问的,你越界了。”
4.
一个合格的替身,是没有资格管金主的。
为了将「越界」这两个字坐实,我一晚上连着给裴景迟打了十几个电话。
很显然,他不会接。
这在我的意料之中,那么接下来的几天里,裴景之不会再联系我,也不会再来这个精美的「牢笼」里看我。
这也能让我和祁霜意的跑路计划成功实施。
我掏出***来给祁霜意发了个暗号,将早就打包好的必要证件和值钱的东西全都一股脑装进了我那个YSL的流浪包里。
祁霜意趁着夜色从后门来找我,我将包递给她,让她帮我带走。
她点点头:“行,那我可以死了。”
5.(谈屿白视角)
谈屿白赶到医院去的时候,温妍正巧醒过来。
他急忙推开病房的门,就见到煞白着一张脸梨花带雨的温妍。
“谈总,谢谢你救了我。”
谈屿白三两步上前将她扶着躺下,温言细语:“你不用怕,出车祸的时候,你见到司机的脸了吗?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温妍看着谈屿白愣了半晌后,摇了摇头:“我没有看清司机,但......我不能说是谁做的。”
片刻后她抬起那张巴掌小脸来看着谈屿白:“谈总,我知道您也有您的无可奈何,祁家对于谈家而言到底有多重要我明白的。”
“您和谈太太之间因为我已经产生了很多矛盾,不能再因为我闹得不愉快了。”
她一边说,眼角的泪也恰到好处地落下来,没有砸到纯白的被面上,反倒像砸进了谈屿白的心里。
谈屿白的俊眉微蹙,放在腿上的手也无意识地收紧。
可他仍旧保留着一丝希望,期待这件事跟祁霜意没有关系。
可是直到他的助理把他叫了出去,将一个装在透明袋子里的白玉簪子递给了他。
“这是在温**车祸现场找到的东西。”
助理犹豫半晌才说出话,谈屿白额上的青筋突然暴起,这根簪子他再眼熟不过。
这是他和祁霜意结婚一周年的时候送给她的回礼,祁霜意一直很宝贝。
“谈总,也许太太是被人陷害......”
谈屿白的助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谈屿白打断:“陷害什么,祁霜意是什么人,你跟了我这么久还不清楚?”
助理沉默了,说起来,谈祁两家虽然是商业联姻,但海城谁人不知祁家大**祁霜意对谈屿白爱得死去活来,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原本想要退婚的谈屿白娶她。
祁霜意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对自己冷眼相待,却对另一个女人温柔至极情意绵绵。
等谈屿白整理好心情再走进病房的时候,他想,他该和祁霜意离婚了。
温妍一见他,急急忙忙就要下床,却因为腿软跌坐在地。
谈屿白脸色大变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却被温妍死死抓住袖子:“谈总,您别跟谈太太生气,我明白她的,她这么做都是因为太爱你了。”
谈屿白皱紧了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电话**打断。
他没好气地开口:“谁?”
6.
我拿开窃听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名。
确定没打错,但谈屿白这是吃**了?
“那个,谈总......”
我只能迎着谈屿白的怒气语气焦急地开口:“谈总,我是祁霜意的朋友,她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抢救,医生说需要家属签字,能麻烦您过来一趟吗?”
电话那头的谈屿白沉默了半晌,连着“喂”了好几声。
“祁霜意又想干什么?”
狗男人。
我翻了个白眼,跟他说话的语气却显得越发焦急:“谈总,我没有在跟您开玩笑。霜意她现在生死未卜,医生说没有家属签字他们没办法做风险这么大的手术。”
“够了。”谈屿白不耐烦起来,“这套把戏她还玩不腻吗?”
“上一次是冲冷水澡让自己发烧,再上一次是扭伤脚。她不就是想让我心软,让我回去吗?”
“这一次她做得太过分了,差点伤了妍妍,现在还想要给自己搞个假车祸出来是吗?”
“你转告她,让她别玩脱了。如果她没死,就别给我打电话。”
我带着怒意朝着电话那头大喊起来:“谈屿白!你非要等到人死了才肯相信吗!”
他没说话,两秒钟后我听见被挂断的「嘟嘟」声。
7.(谈屿白视角)
谈屿白没好气地把***扔在一边。
温妍「懂事」地抓着谈屿白的衣角劝他:“是谈太太出什么事了吗?我已经包扎好了,没问题的,您还是先去看看她吧。”
谈屿白紧锁着的眉头依然没有解开,但语气却温和了几分:
“没事,不用管她,她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骗我回去。”
温妍却软言细语地劝慰他:“您和谈太太是夫妻,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的呢,我真的一点也不记恨她,我们都是女人,我反而很理解她。”
“她只是想见自己的丈夫一面,又有什么错呢?您不该这么对她的......”
她吐出一个字,谈屿白的脸色就要沉一分,直到温妍看见谈屿白铁青着脸,她低下头去扯出一抹不易被察觉的笑来。
谈屿白扶着她躺下,替她盖好被子:“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说法,即便祁霜意是我的妻子,我也不会允许她伤害你的。”
温妍霎时间红了眼眶:“谢谢您,谈总。”
谈屿白一直在温妍的身边守了三天,直到温妍出院,将她送回家,谈屿白才开了机。
按照祁霜意的性子,一定会有无数的消息和未接电话涌进来。
可是这一次,谈屿白的窃听,却异常安静。
他没来由地觉得一丝慌张,猛然间想起三天前祁霜意朋友给他打的那通电话。
他回拨了过去,却并没有察觉拿着***的手有些许颤抖。
8.
我接到谈屿白电话的时候正指挥着人给祁霜意布置灵堂。
“祁霜意呢?让她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谈屿白语气冷淡得可怕。
我沉默了半晌,看着祁霜意给自己挑选的那张假遗照,心里没来由一股无名火:
“她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布置灵堂的人都离开了,我才听见他漫不经心地一声嗤笑:
“怎么,车祸行不通,改死亡了?”
他的声音冷沉:“跟祁霜意说,妍妍不打算追究她的责任,她没必要再用这种手段逃避,让她赶紧滚回来。”
我冷哼一声,吐出了一个***:
“如果谈总想要见您的夫人,就到这儿来吧。”
我一直等到10点,才在灵堂外看到谈屿白那辆卡宴。
我呆呆地坐在原地,眼眶通红,就像是刚才哭过一般。
听到沉闷的脚步声,我才转过头去,没起身,只是往火盆里扔了张纸钱:“谈总。”
他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祁霜意的那张「遗照」。
我撑着膝盖踉跄起身,从那张「遗照」旁捧起了一个骨灰盒。
我听见身后传来谈屿白有些干涩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我转过身去,扯出一个笑,眼角正巧滑落一滴泪砸在手里的骨灰盒上:
“谈总还不明白吗?我跟您说了,霜意出了车祸,需要家属签字,您没来。”
我擦去了眼角的泪,然后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只是她的朋友,没有资格代替您签字,她在抢救室里待了三个小时......”
我红肿着眼睛抚摸着骨灰盒,没再说下去。
谈屿白原本挺拔的身子突然软了下去,他颤抖着手想要结果我手里的骨灰盒却被我拦住。
“我只是觉得......”
我打断他:“谈总只是觉得她又在借题发挥了,谈总只是在怀疑她故意找人开车撞温妍。”
“反正在谈总的心里,霜意永远比不***的妍妍。”
“无论霜意有没有做过,现在都不要紧了,反正她已经用自己的命给您的妍妍赔罪了。”
我抱紧骨灰盒,打算和谈屿白擦身而过。
他却拽住了我的胳膊:“霜意是我的妻子,她的骨灰盒......”
我一只手紧紧抱着骨灰盒,另一只手奋力甩开了他的手。
我的眼底蓄满了泪,朝着他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你还想让我把霜意的骨灰留给你是吗?你做梦!”
“谈屿白,霜意守着你,守着她对你的那点爱,忍受着你日复一日,如出一辙的冷暴力,她已经被折磨得很累了。”
“你知道她昏迷前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的眼泪滚落下来,恶狠狠地看着谈屿白那张薄情寡义的脸,
“霜意说,你自由了,她也自由了,她终于可以不用再爱你,再做你的妻子了。”
我看见谈屿白的脸色瞬间煞白一片,心里突然就爽了,我深吸一口气,冷着声音开口:
“谈屿白,你根本配不上霜意的爱。”
我转身就走,听见身后传来谈屿白助理焦急地叫他的声音。
9.
直到我离开灵堂至少三里路,我才敢松了口气。
这骨灰盒里,本来就是祁霜意倒了两袋子面粉又扔进去了几根大棒骨和几块小碎骨头,压根儿不是什么人的骨灰。
我这要把这玩意儿交给谈屿白,一切全都穿帮了。
我知道,谈屿白一直在身后跟着我。
做戏嘛,就要做**的。
我来到海边,将那些面粉和骨头一股脑儿洒进了海里。
直到我把那一盒子「骨灰」全都撒完,谈屿白都没有来打扰我,只是站在我的身后,眼尾微微泛红,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
我绕过他,开着自己的车离开。
我到家的时候,裴景迟不在,我也懒得管,开始着手给自己的死遁提前做好收尾。
毕竟,祁霜意现在在海城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
除了我自己,没人能给我收尾。
一切就绪,我看了看日期,距离裴景迟离开已经过去了五天,按照裴景迟的性子,向来不会冷我这么久的。
直到裴景迟的好友给我发来了裴景迟和温妍坐在一起喝酒的照片,我心下了然。
从温妍「回国」后表现得和原小说里大相径庭开始,我和祁霜意就开始着手调查她。
后来我俩一致得出,她是带着系统来的。
所以现在,当谈屿白因为祁霜意的死而把温妍拒之门外之后,她选择开始攻略裴景迟了。
当年住在隔壁听他拉琴的小女孩回到他的身边,我这个替身也该退位了。
看来,我的死遁计划刻不容缓。
要想真正「死无全尸」,不留下一点痕迹,那就得跳海。
就好像我把祁霜意的骨灰洒在海里也是为了不让谈屿白找到。
我坐在海边的桥上,吹着海风开始复盘自己有没有什么东西没给裴景迟留下。
祁霜意为我量身打造的死亡原因——重度抑郁。
所以我给裴景迟留下了一封情意绵绵的遗书,还有一张假的诊断报告,几盒空了的帕罗西汀。
我酝酿好情绪,给裴景迟打了通电话。
响了几声之后,那头的裴景迟说话带着些漫不经心:“烟烟,怎么了?”
温妍娇滴滴的声音适时传到我的耳朵里:“景迟,是谁啊?”
温妍的声音并没有干扰到我,我开始了一段充满「破碎」的表演:
“裴景迟,我给你打这个电话,不是想缠着你,只是觉得,该跟你说一声谢谢。”
我的声音哽咽着。
“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穷学生,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被......”
我深吸一口气,
“是你一直庇佑着我,给我最好的一切,还让我觉得......你好像一直都很爱我。”
裴景迟的声音带着些慌张:“季烟,告诉我,你在哪儿?”
我笑开了,却觉得眼前有些模糊:“真好啊,裴景迟,你最爱的人回到了你的身边,以后,你不再是没人爱了。”
“你胃不好,少喝点酒,胃药我就放在电视柜第一层的抽屉里,醒酒汤的菜谱我保存在冰箱里了,以后,温**就不用手忙脚乱了......”
“烟烟!你到底在哪儿!”
裴景迟的声音好像带着颤抖和......失控。
倒也不算亏,至少,死遁之前我还是知道在裴景迟的心里,我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桌子腿擦过地面刺耳的声音,还有玻璃酒瓶碎裂的声音。
好像,还有温妍焦急地叫着裴景迟的名字。
“算了,我说这么多干嘛,以后温**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突然就释怀地笑了起来,海风吹过掀起海浪。
“裴景迟,很高兴这辈子认识你,我们黄泉路上就不再见啦。”
我没挂断电话,屏住呼吸纵身跃入海里。
电话那头传来裴景迟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季烟!”
10.
我的衣服是祁霜意找人帮我订制的,原理跟救生衣差不多。
她还给了我一个祁家研究的便携式氧气瓶,让我在海里游个两三个小时不成问题。
两个小时以后,我上了船。
祁霜意开车那艘小船,带着我离开了海城。
11.
就在我们迎接新生活的那一天,海城倒有些鸡犬不宁的意味。
谈屿白回了家,看到满屋子祁霜意的包包、衣服和首饰,烂醉了几天,后来被他妈妈一巴掌打醒。
疯了一样在找我的下落,说是想要看看祁霜意到底还有没有留给他什么东西。
他和裴景迟根据我***最后的定位在海边的大桥碰了面。
西装革履的谈屿白在见到裴景迟的那一刻突然就愣了神。
裴家和谈家倒也算得上是世交,只是因为裴景迟是私生子,所以谈屿白鲜少和他有交流。
裴家和他一辈的,陆陆续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继承权,裴景迟就爬了上来,成了裴家的话事人。
可是在谈屿白的印象里,从来没见过像今天一般的裴景迟。
身为裴家话事人,裴景迟在他的眼里,向来是玩世不恭,浑身戾气,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可是现在的裴景迟,蹲在桥边上,看似很平静,可谈屿白却觉得,他好像疯了。
海边被封锁了起来,可依旧人来人往,大大小小的打捞船只忙碌着。
裴景迟手里夹着一根还在燃烧着的烟,可他却没有吸一口。
裴景迟的助理战战兢兢走到他的面前:“少爷......”
裴景迟抬起头来看他,声音嘶哑:“找到季烟的尸体了?”
助理摇了摇头:“没有......”
他起身将烟头丢在地上,朝着助理大吼:“那**跟我说什么!继续去找啊!”
谈屿白走上前:
“裴景迟。”
裴景迟没理他,依旧盯着那片海。
“这里是海,距离季烟跳下去已经快八个小时了,尸体可能早顺着海水飘走了。”
裴景迟转身看向他,那本就让人觉得心生惧意的下三白染上血丝后,倒有种疯魔的感觉。
谈屿白身后的保镖想上前,却被他拦下。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盯着彼此,半晌裴景迟冷笑一声开口:
“谈屿白,你老婆死透了,我老婆没有。”
谈屿白的脸色因为裴景迟这句话瞬间煞白一片。
“如果你是来幸灾乐祸的,那就请你滚。”
大概是裴景迟这副样子让谈屿白想起了几天前的那通电话,他叹了口气,吩咐身边的助理,让谈家也找人来打捞。
可是整整***,什么都没捞上来。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谈屿白被催促着回去,说是祁霜意的父母找上门来了。
裴景迟依旧坐在海边,任由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烟烟,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12.
我和祁霜意到了一个叫溪城的小城市。
这里消费水平不算高,我和祁霜意一起买了套拎包入住的别墅。
不用上班,每天有花不完的钱,又没有男人,我和祁霜意这两年的日子过得别提多惬意。
祁霜意最近迷上了蹦迪,天天拉着我去,然后点他十几个男模陪着。
别说,各个长相英俊八块腹肌,嘴甜会哄人。
祁霜意指着前方卡座里那个穿着皮衣的帅气男人:“季烟,你看,那人长得好像裴景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