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觉得,弟弟还活着。那张脸偶尔会贴在盒子的最上方,也偶尔会在半夜,贴在侧面死死地盯着我。甚至有时候,我外
但这次不一样。
我迅速地收拾了东西,又翻出身份证,顺便拿走了我妈柜子里的钱。
那女人着急地催我:
「五分钟了,快点别让她回来了!」
我转身准备往外走,却忽然想起来我妈交代我的事儿。
因为我们的身子特殊,所以洗澡都是尽快洗完,加上村里很少下雨,所以一直都没有沾上过太多的水。
弟弟泡的时间……好像超过了……
我屏住呼吸,一步步地挪到了水缸旁。
下一秒,腿一软瘫在地上。
弟弟已经融化成了一盆液体,只剩下五官飘在最上面,居然还对我眨了眨眼。
7
那女人也凑近看了一眼,顿时捂住了嘴。
「这里面是什么,难不成……」
她说不下去了,扶着墙就吐了出来。
我的耳边嗡嗡作响,只觉得天旋地转。
弟弟就算再坏,也罪不至死。
更何况我恨的人是我妈,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牺牲品而已。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那女人顿时慌了,赶紧扯住我的胳膊:
「怎么办!你妈回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她的话像是催命符一样不断在我脑海里回荡。
我妈见到弟弟这副模样,一定会杀了我。
不,没有这么简单。
她会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最后活活憋死给她换金子。
凭什么,我死也不能让她如愿。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冷静。
大门被推开的瞬间,我抓起一旁的斧头,对着我妈就砍了下去。
她眼睛惊恐地瞪着,血液逐渐爬满了整个眼眶,最后变成一片鲜红。
我力气太小,第一下没能砍死她。
她挣扎着往外面爬,被我死死地抱着腿,朝那女人大喊。
「快动手,不然死的就是我们!」
她浑身颤抖,猛地反应过来,赶紧举起斧子。
不知道砍了多少下,我们才彻底瘫软在地上。
我妈已经看不出人形,脖子跟身体只剩一根骨头连着,彻底死透了。
8
我们把她的尸体埋在院子里。
弟弟的五官漂浮在水缸里,依旧在不停地眨眼,就像在求救一样。
我无法将他丢在这里不管,更不忍心就这样把他冲进下水道。
到最后,那女人找了一个塑料盒子,帮忙把弟弟倒了进去。
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她和我也熟络了起来。
她叫莎莉,尽管她看上去丰满成熟,但只比我大了一天。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有男友了,来这么偏远的地方支教,也只是因为和男友赌气,才学着小说里的情节跑这么远。
没想到遇到了这么诡异的事情。
我妈已经死了,她也不再有危险。
我本以为她不会再带我走,没想到莎莉却异常坚定,说我们现在已经同病相怜,何况我救了她一命,她不会丢下我不管。
第二天,我们就坐上了去城里的大巴车。
这一路辗转,我们最后到了郊外的一座别墅。
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站在门口,我刚想开口叫叔叔,却见莎莉已经迎了上去,亲昵地抱住男人的脖子,踮脚亲了一口
「我未婚夫是科学家,他一定能找到救我们的办法。」
当晚,莎莉就跟那男人说了所有的事情。
他对我的经历深表同情,让我安心在这里住下,还会资助我上学。
这一切来得都太快了,就像一场离奇的梦。
唯有床头的那个塑料盒,提醒着我过去的经历。
自从来到这里,我越来越觉得,弟弟还活着。
那张脸偶尔会贴在盒子的最上方,也偶尔会在半夜,贴在侧面死死地盯着我。
甚至有时候,我外出太久没有回来,他的五官就会流到四面八方,似乎在跟我赌气一样。
我也逐渐习惯了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直到有一天,莎莉兴高采烈地拉住我说:
「我们找到解开诅咒的办法了!」
9
当晚,那个男人拿出了一本相册。
上面记录着全国各地,发生这种情况的人。
「这是一种罕见的诅咒。」
最开始黄泥的出现,是因为一个天生畸形的孩子。
因为相貌和身体的缺陷,他处处受到大家的排挤,甚至被村里的人捉弄丢进树林里数日。
可就在那片森林里,他发现了一种泥巴,看上去和人的肉一样,粘在身上也不会掉下来。
于是他为自己捏出了完整的手臂和面容,除了雨水会融化一层以外,十分牢固。
男孩就这样长大了,可就在他成年那天。
一群科学家来到了村里,说在找一种含有大量金子的土壤。
恰巧,就是男孩身上的那种黄泥。
母亲为了换钱,便强迫男孩刮下黄泥。
可时间太久,那些泥巴已经像肉一样粘在他身上,最后为了钱,母亲居然硬生生地将肉割了下来。
那男孩是活活疼死的。